作為一個理科生,梁霄一直堅信能量守恒定理,譬如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可老祖宗的話總是不會錯,禍事總是不單行。
被金瑤狠狠拒絕的梁霄一扭頭,就看到宋戈在樓梯口倚着牆看着他,那臉上晦暗不明的笑意啊,就像是無數盞打在梁霄身上的聚光燈,就差把“你真慫”這三字給梁霄寫臉上了。
“你這什麼表情啊。”梁霄想要理論,突然樓下風鈴響了,是有人來了。
梁霄愣了一下,自言自語:“你姐不是說今天不回來吃中飯的嗎?”
梁霄宋戈前後腳下了樓,宋戈才走到樓梯口,就聽到梁霄語氣甚是譏诮的一聲:“你來做什麼?你還鬧事我就報警了我和你說。”
門口站着的,是肖金枝。
肖金枝穿着一件黑色長袖衛衣,還把衛衣的帽子拉得低低的,隻露出一小張臉,她雙手插在褲兜裡就沒抽出來過,冷眼瞧了梁霄一眼,肖金枝隻冷冷地回了一句:“不是來找你的。”
宋戈跟着應了一聲:“我姐也不在。”
“也不是來找你姐的。”肖金枝靠着前台,腳步有些不穩當,像是喝醉了,搖搖晃晃的,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十分奇怪:“金瑤在嗎?我找她。”
宋戈憋住氣,和梁霄互看了一眼,梁霄聳聳肩,示意宋戈說話。
宋戈冷聲回肖金枝:“金瑤也不在。”
肖金枝突然笑了幾聲,這笑聲像是從鼻腔裡滋出來的,尖細得很,聽着就讓人難受:“宋戈,你做你姐姐的主就算了,什麼時候也輪得到你來做金瑤的主了?你知道她是誰嗎?”
宋戈個子高,可肖金枝個子和丁文嘉差不多,兩人一對峙,氣勢上誰也不輸誰,宋戈開口:“不管她是誰,她現在住我們客棧,就是我們客棧的客人,騷擾我客人想都别想。”
梁霄瞪大了眼看着宋戈,這厮之前對金小姐百般排斥,這護起短來比誰都快,果然應了那句老人言,打是親罵是愛,這倆人,真是又親又愛的。
也行吧,反正有宋戈看着,諒肖金枝也翻不出什麼花,梁霄朝着肖金枝不耐煩地揮手:“趕緊走吧。”說完,就準備鑽進廚房洗碗。
宋戈對着肖金枝,伸臂朝着大門口做了個“走好”的姿勢。
肖金枝嗤笑了幾聲:“給你點臉你還真以為自己能擺譜了,我之前是對你有點兒意思,你這樣的,我還沒玩過,清純小處男,比某些人幹淨,”肖金枝一邊說,一邊故意用手指頭去勾宋戈的胸口,宋戈一下就躲開了,肖金枝之間撲了個空,稍微凝了下神,繼而一甩手,“算了,我自己上去,總共就這麼大的地兒,還能擔心找不到?”
宋戈想伸手攔她,肖金枝突然一轉身,手都還沒碰到宋戈,宋戈整個人像是被吊了起來,直接被一股巨浪推搡到了門口,宋戈的後脊裝在玻璃門的拉手上,狠狠地一下,像是要把他的脊椎骨都撞斷了似的,梁霄聽到聲音立刻丢下洗碗布從廚房沖了出來,一出來隻看到宋戈癱在門口,玻璃門半開着,内部已經有些裂開了,幸好當時裝修下了血本,買的是防爆的,外面還是一點事都沒有。
“宋老師,怎麼了你這是。”梁霄拼了命地把宋戈拽起來,可宋戈兩條腿像是廢了一樣,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
宋戈指着已經上了樓梯的肖金枝示意梁霄:“别讓她去找金瑤。”
梁霄“哦”了一聲,把宋戈随後往旁邊一搭,走了兩步準備去拉肖金枝,可肖金枝突然整個人一跪,膝蓋朝着木台階重重地一磕,額頭也擦破皮了。
梁霄有些後怕,又看到肖金枝掙紮着爬起來,像是将死之人奔向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拼了命地往上爬。
倏爾,肖金枝整個人被一股力往下一拖,順着台階就滑到了最後一級,梁霄驚呆了,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護在宋戈跟前,顫巍巍地:“大白天的……鬧……鬧鬼了?”
肖金枝擡頭,她衛衣的帽子束得很緊,饒是摔了兩跤也還死死地護住她的腦袋,肖金枝扒拉着台階,昂着頭,哀求道:“瑤娘娘,昨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可我這麼做都是為了您啊,您救救我,求求您了,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蛇皮長滿全身的話,我就完了,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肖金枝一邊說,一邊死死地捂住衛衣帽子,生怕露出自己的後腦勺似的,她扒拉着樓梯欄杆,手背青筋像是随時會爆開似的,饒是如此,她還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一直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