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金枝順勢又抓上沙發腿,嘶啞着嗓子喊:“我還知道其他人的信息,我可以全部說出來,瑤娘娘,隻要您救我,我為您肝腦塗地,死不足惜。”
“奇怪。”一聲女聲突然響起,宋戈順着聲音看過去,發現金瑤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靠窗的沙發上,她剛才在這兒嗎?分明不在啊,宋戈一直盯着樓梯口,根本沒人下來,她是怎麼來的?
金瑤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肖金枝:“你又讓我救你,又說你願意為我而死,你到底是要死還是要活?”
肖金枝狠狠地咬着牙:“為了您死,我願意,可為了那群騙我殘害同類的人死,我不願意。”
金瑤直起身子,繞着肖金枝走到樓梯口,像是準備回去,她扭頭看着貼在牆角動彈不得的宋戈,輕輕擡手勾了下手指頭,宋戈整個人像是被松了綁一樣,這才是能稍微活動一番,隻是後背肩頸處是真痛,他想揉一揉,梁霄忙是拉住他的手,安慰他:“别動别動,萬一脖子斷了呢。”
宋戈有些無語:“我脖子要是斷了,我就死了。”
宋戈稍微扭了扭脖子,似乎沒有大礙,他拉着梁霄到一邊,他知道金瑤的目光全然落在他身上,他不敢去看,故意半低着頭,隻問梁霄:“什麼情況?”
梁霄更是糊塗:“我哪裡知道。”
金瑤收回眼神,隻看着肖金枝,朝着她招了下手:“你先回去吧,你說的事,我會考慮的。”
肖金枝卻突然猛搖頭:“沒時間考慮了。”肖金枝順勢往樓梯口爬了兩下,還想往上湊近,卻被金瑤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低頭,故意不去看金瑤的眼神,更是顧不得還有梁霄和宋戈在場,突然解開了自己的衛衣帽帶,使勁一拽,露出光秃秃的額頭。
一瞬間,梁霄幾乎都要吐了出來。
昨天見肖金枝的時候,還是一頭濃密的棕栗色大波浪卷發,怎麼一個晚上的功夫,肖金枝就成了個秃子,不僅是秃子,那頭皮上滋長出一片一片的鱗片,密密麻麻的,大得得有魚鱗一般大,小的像是芝麻,烏黑黑地覆了肖金枝一腦袋,貼近額頭的地方,還有一大塊血漬,那是肖金枝自己咬牙拔鱗片留下的傷疤,可她越拔,那蛇鱗就長得更加茁壯,順着她的發際線,是一圈深灰色的蛇皮,難怪她進來的時候捂得這麼嚴實。
梁霄隻看了一眼,就一陣幹嘔,宋戈卻看着肖金枝看得有些出神。
梁霄見了,上手捂着宋戈的眼睛:“哥們,别看了,這估計是尖銳濕疣長腦袋上了,惡心,太惡心了。”
宋戈突然很小聲地說了一句:“這病,我姐小時候好像也得過。”
“啥玩意?”梁霄聽了就揮手,“怎麼可能呢,文嘉作風好得很。”
宋戈仔細去想,可有些想不起來了,印象裡養父母好像一直在帶丁文嘉尋訪名醫,平日裡丁文嘉也被保護得很好,那時候夏天還沒冰袖,養母就會專門去買很多綢緞,自己做成袖子給丁文嘉套上,可丁文嘉還是覺得熱,一邊熱一邊哭,也乖巧得從來不脫下來,因為隻要一脫下來,那手臂上一層又一層的蛇皮和鱗片,都會成為别人的談資和笑柄。
宋戈看着肖金枝,就像是看着十幾年前的丁文嘉。
他看着肖金枝幾乎快崩潰一樣哀求金瑤,看着她朝着金瑤不停地磕頭,嘴裡止不住地喊着:“瑤娘娘,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您之前救過很多人,我身上已經全都是蛇皮了,我隻有這張臉還幹淨着,求求您了,等蛇皮長滿我的臉,我就死了,您别考慮了,行嗎?”
金瑤蹲下身,一把扶住一直朝自己磕頭的肖金枝,肖金枝以為金瑤是要答應了,她咧開嘴,止不住地笑了起來,眼眸也跟着發光發亮,她有救了,她不用死了,她就知道,就知道被長白人人稱贊的山神娘娘不會見死不救的。
“不行。”金瑤輕輕推開她,“别把人家的木樓梯磕破了。”金瑤說完,轉身要走。
“金瑤!”肖金枝突然大喊了一聲,“你不怕我上報,把你偷逃出小蒼山的事洩露出去嗎?”肖金枝似有些瘋魔,她臉上卻是淚花,卻笑得興高采烈的,她扭頭,對着梁霄和宋戈繪聲繪色地描述,“你們知道她是誰嗎?她是蒼山山神,她犯了錯,原本是要被關在蒼山裡一輩子的,可她偷跑出來了,如果讓上頭發現,她死定了,我前腳走,她後腳就來陪我。”
金瑤回眸,看着肆無忌憚的肖金枝:“你變臉還變得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