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絕能守一個可能守一千年,自然不缺這點忍性。
但精神融合不是鬧着玩的——
月光氏忍者是個戰場PTSD,精神狀态本身也不怎麼健康,來應聘侍中,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即:他三觀上認同【戰鬥是忍者的光榮】,所以心理上唾棄現在這個逃避的自己。
但逃避真的好爽哦。
于是他又一邊憧憬着目之所及的歌舞升平,一邊遷怒似的鄙薄着進宮城後見到的每一個人。
注:這裡依舊包括他自己。
黑絕不想評價這種心态會否有些矯情,現在的重點是,他在影響月光氏的同時,被夾帶過來的大名的精神體,同樣在隐約影響影響着他。
有病見有病,仿佛病情被魔改。
月光氏這個半崩不崩的心态叫大名的buff一疊,不過區區一刻鐘,已經隐隐能從服從中,獲得一些暫時的安定感了。
黑絕現在越跪越心慌——
尤其漩渦水戶把手掌放上他後頸之後
——精神互相影響,然後反饋肉|體。
黑絕能清晰的感覺到:月光氏這具失眠多日的身體,正在因為逐步放松,而勢不可擋的開始犯困。
黑絕:……
絕醬想說救命啊喂!
這個場景再僵持下去,他要麼心态崩掉二次被大名污染,要麼身體失控,原地喪失宮鬥資格。
總之——指望漩渦水戶回神是不可能了!
電光火石間,黑絕果斷選擇先行隔絕精神污染,攜裹着大名一起下潛,把月光本來的人格放了出來。
這層轉變是無聲無息的,哪怕月光忍者自己,都隻像是恍恍惚惚走了一大段的神後,突然間恢複了清醒——
他回神時聽到的第一句話,是禦令中宮好脾氣的問說:“這樣會很難受嗎?”
他心想:這樣是哪樣?
下一秒體感也跟着回歸,後頸一陣毛骨悚然。
緻命部位被人掌控的危機感,讓年輕的忍者下意識屈膝側轉,按住腰側的武——
哦,今天穿的比較花哨,腰側沒有武器
——他于是伸直食指,将查克拉貼着指甲外放,對着頸後三寸外,反手就是一斬。
斬完瞬間後悔。
瑪德他想起來現在是在幹嘛了!
所幸禦令中宮反應能力還行,幾乎在異動出現的瞬間,就收手後退了一步。
等那道斬擊過去,她才慢吞吞的“啊呀”了一聲,仿佛禮貌捧場一般,露出了個約麼可以被稱之為驚訝的表情。
呼,呼,呼。
月光不自覺的加快了喘息的頻率。
随着如芒在背的感覺潮水般褪去,他本該敏銳的感官,也潮水般的複蘇了。
但比起之前的遊刃有餘,他現在的神情幾乎可以說是茫然的——
漩渦水戶平平的掃視了一眼房梁,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跳下來把他暴打一頓的族人。
講道理,和室内落針可聞的僵硬環境不同,作為當事人,她其實不怎麼生氣。
和當前把很多病不當病,隻一味指責其為軟弱不同,漩渦水戶隐約記得,心理學疾病是個相當廣泛的議題——
茲好比她當初腹诽姑父有PTSD。
這個詞的全拼寫法,和曾經一閃而過的PUA一樣,已經被她忘了,但大概的意思,應該是創傷應激障礙什麼的。
這個病的強迫反應之一,就是闖入性記憶。
——患病者可能在各種時間的各種場合,突然回憶起讓自己應激的糟糕過去。
依據病患的性格不同,大緻能延伸出兩種情況:
一是躲避反應,表現出來,約麼就是好好的人突然自閉。
二是喚起反應。
這個更複雜點,雖然總體偏向于突然變暴躁,但具體到事件上,會出現包括、但不限于【駕駛恐慌】、【幽閉恐懼】、【思維混亂着大呼小叫】,以及【不受控制的想要鬧自殺】等等。
眼前這個,剛才拿神樂心眼看時精神波動就挺衰弱,所以水戶判斷,他應該隻是猝不及防的犯病了。
再細究一下,喚起他反應的應激源,很可能就是自己沒輕沒重的那隻手。
所以——
“算啦。”
紅發的公主招了招手:“月光也不是沒名号的忍族,同和千手交好,香火情還在呐,你們帶他去找爺爺吧。”
這本就是她今天看到名帖時的第一反應。
不過現在再加一條:“天守閣那邊要是有醫療忍者在待命,就直接給他看看吧。”
陰影裡,有人應聲答“是”。
水戶自诩是個講道理的人,也沒有因此遷怒商人的意思,同樣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商人猛的松了口氣。
他謹慎的半躬着腰,一面謙卑的說些表達告退的客氣話,一面自然而然的挪到月光氏忍者附近。
身為他的同行者,商人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表達關切,并在漩渦準備送走他時提出陪同——
要是能一道去天守閣,并在國守面前混個眼熟,那他今天也算沒白遭這通恐吓。
但怎麼說呢。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神展開的。
月光氏知道自己精神狀态不好,注意力經常分散不說,情緒控制能力也變的很差。
但今天。
就在隻一面之緣的小公主,輕飄飄的揮手說“你們把他帶下去吧”時,一種仿佛被世界抛棄的恐慌,沒由來的襲上了他的心頭——
不過人格到底是不同的。
所以月光恐慌了沒兩秒,就自然而然的轉換出一股憤怒:
【你怎麼能這樣随意的就丢棄我?!】
憤完本人都愣住了。
年輕的忍者一面震驚疑惑“我不至于吧?”,一面不受控制的産生了情緒化的波動,并且在高台上的女孩子側頭看來、偏偏眼神裡寫滿了陌生時,直接達到了峰|值——
他十分冷靜的破防了。
于是,在或明或暗,近十道目光的鎖定注視下,打扮頗為用心、外表也溫和俊秀的年輕人突然掙開了商人的手。
他說:“……我長的很醜嗎?”
“唉?”
月光根本沒管身邊人的反應,隻看着坐在上方的漩渦水戶:
“宮城張貼布告,要求人選身體健康、面貌端正——我不符合标準嗎?”
漩渦水戶略為驚訝的歪了下腦袋,說不啊:“你挺好的。”
“那您為什麼要放棄我呢?”
他莫名帶點病氣的笑了一下,用詞暧昧的仿佛有被齋宮始亂終棄過。
漩渦水戶:……
然而不等她給反應,那股病氣又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月光氏的忍者露出彬彬有禮的微笑,條理分明追問道:“同樣是出賣身體過活,比起當忍者搏命,我想選個更舒服的方式,不可以嗎?”
水戶說:“可以哦。”
“那麼,同樣是舒服省力的方式,比起侍奉‘夫人’,我想選擇更加年輕貌美的您來讨好,不可以嗎?”
水戶想了想:“這個也可以哦。”
但是:“你畢竟是個忍者……”
“忍者不忍者的就那麼重要嗎?”
跪在下方的人猝不及防就炸了。
漩渦水戶:……
漩渦水戶耐心的說:“跟主流價值觀取向沒關系,我說的忍者,就是純粹指忍者這個身份。”
“哈?”
“就是說你有戰鬥力呀。”
在宮廷裡混日子其實并不容易。
越是富麗堂皇的地方,壓迫越是不可言說,宮人以色侍人扭曲自我,沒病的人都能憋出病來,何況他本來就是有病的。
水戶:“你現在說是是自願來做侍中的,但心态有些自暴自棄,偶爾還會行為失控。”
鑒于忍者一貫不俗的殺傷力——
“你要是哪天二半夜的突然想不開,從枕頭底下抽把刀,把枕邊人攮死了怎麼辦?”
大中宮在這裡頓了一下,很認真的重複了曾經對柱間表哥說過的話:
“姑母是我父親在族裡排行十七的妹妹,我衷心希望她平安喜樂的活到壽終正寝。”
月光:……
月光:“那個,我的目标……似乎是您哦?”
大中宮面色不變,從善如流改口:“我是我父親母親心愛的女兒,我也衷心的希望自己能活到壽終正寝。”
你二半夜把我攮死了怎麼辦?
她臉上明明白白的寫着這樣一句話。
“……”
月光氏出身的年輕忍者看着上首那張小圓臉,一瞬間說不上是好氣還是好笑——
也許是錯覺吧。
從她開始和自己有來有往的說話後,好像焦躁了許久的心态也慢慢變變平和了。
“您放心吧。”
青年松了身上的勁,向後一倒,直接坐在自己的腳後跟上。
“我殺不了人的,”他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我是……斷掉的刀嘛。”
擱他旁邊,身材圓胖的商人聽到熟悉的比喻句,默默的起了一絲殺心。
——我之後的生意要是因此被牽連了,我就弄死你。
——聽到沒有?
——弄死你!
但和商人擔心的不同,漩渦水戶的心态是真的從一開始就很平和。
她看人,有非常明确的遠近親疏,親人一波,族人一波,再往外分雖然都差不多,但對忍者,總比對普通人耐心一點。
打從意識到這個年輕忍者有病開始,漩渦水戶看他,就不再是個人,而是【“忍者生來戰鬥到死”的奇怪價值觀】,和【已經完全習慣了這套價值觀的忍者群體】了。
眼前這個人,看似跳脫出了就業限制,甚至另辟蹊徑的想從床榻上找出一條捷徑,但他會因此自我厭惡,就說明這人的底層邏輯,還是認同忍者那一套的。
——這就屬于被社會pua成功了哦。
大中宮面無表情的眨了眼睛,然後毫無預兆的從袖袋裡摸出了一把忍刀。
不,這個長短應該隻能叫匕首。
它裝飾繁複,鑲嵌寶石,把手是玉制,鞘上還塗着金漆。
公主持刀走下高台,再次在他面前站定,然後用慢到仿佛開玩笑的動作,将匕首壓在了青年的肩膀上。
“唉?”
沒等他唉完,随着“铮——”的一聲餘響:
噗嗤。
年輕的忍者在察覺到一陣劇痛的同時,恍恍惚惚聽到了自己血管被劃破的聲音。
等會兒。
我這是被砍死了?!,
突如其來的死亡,帶來了突如其來的人生走馬燈。
可惜月光的走馬燈裡,沒有他已經忘掉大半的山野童年,隻是仿佛看到了一個暈倒在宮城夾道裡的自己,和站在自己屍體前,一動不動的死神黑影。
等等,死神?
漆黑一片,空白的眼窩——死神長這麼草率的嗎?
肆意發散的感歎還沒叨完,麻木便又三次突如其來的消弭了。
年輕的忍者能感覺到頸側清晰的劇痛,就好像他剛被什麼堅硬的東西大力抽打了一下。
‘是……幻術啊?’
他後知後覺的醒過了神,突然意識到公主拿出的那把匕首,其實根本就沒有開過刃。
他懵逼擡眼。
公主也就是将将夠格被稱作“少女”的年紀,就是站直了,也隻比跪直的月光高上一頭。
她擡手,敲西瓜似的拍了拍忍者的腦袋。
“刀本來就不是必須要殺人的哦。”
她的語氣平緩且綿軟:“就這個,”她舉了舉手上的匕首,“算是儀劍的一種,既是禮器,也是裝飾品,可以拿來配衣服,也可以當信物。”
“嘛。”
漩渦水戶說到這裡,歪頭想了想。
“反正你隻要拿着它,就能命令駐守宮城的全部衛隊,如果想搞事,可以同時打開東西南北四道宮門的。”
“所以你看。”她松手,任由那把匕首跌在地上,“當象征意義超脫物品形制本身的時候,刀開沒開刃,殺不殺得了人,貌似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哦。”
她說話時并沒有特意低頭,所以後面這句你看,一時也不知道是在說被扔在地上的匕首,還是自诩為刀的忍者。
月光怔怔的看着膝邊的小刀,莫名的張了張嘴又合上,意外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漩渦水戶也沒在意這個。
她用腳尖撥拉了一下匕首,說:“把這個撿起來吧,以後送給你用了。”
“唉?”
“唉什麼?放心啦,送出去的東西會登記的,給你以後,它的命令就不管用啦。”
說完女孩再次拍了拍他的額頭:“刀之後要怎麼用,你自己好好想吧。”
說完轉身走了。
她本身也沒指望兩句雞湯,就能起什麼立竿見影的效果。
因為密文、封印術一類的原因,能當忍者,受教育水平都還不錯,類似的雞湯話,估計月光氏自己都會說。
隻是知道歸知道,想不通時還是想不通罷了。
而剛才,她用的也不是幻術——
不是不想,本質水平不行
——她隻是保持着用神樂心眼籠罩住對方的狀态,然後用自己的感知圈,強行撞了對方的感知圈。
她尋思着手動制造出一些劇烈的心緒波動,說不定能讓人在大喜大悲之後,多聽進去兩句人話。
漩渦水戶看不慣的東西挺多,但不會生出什麼當仁不讓的社會責任感,隻要目之所及都是花團錦簇的,那細究很多東西就挺沒必要。
但和她心随意動的“日行一善”不同。
黑絕從精神深處再次上浮時,雖然沒有了狗大名“仰望太陽”的精神污染,但屬于月光氏的内心,居然隐隐生出了一些“自此留在渦之國,真的做家臣效忠齋宮也不錯”的任俠之意。
黑絕:……
黑絕心說瑪德智障吧?
我吞了一個人格又一個人格,就沒有一個想要在她面前站着的嗎?
恍惚中,甚至已經開始覺得“跪着才正常”的絕醬,強行壓制住了月光想要張口效忠的沖動——
醒醒啊二傻子,那個小東西壞的很!
你是外人她跟你講道理,你要做了她的狗,她不給你吃東西的好嗎?!
然而月光的心緒,似乎和大名的感情産生了一些共鳴,黑絕在兩面夾擊之下,莫名又對漩渦水戶那個小東西,生出了一層仿佛是“信服”,又隐隐可以寫作“忠誠”的濾鏡。
黑絕:……
黑絕心說算了吧。
路線已經有了,換人選而已。
下次他必須要找個客觀上身體虛弱,所以方便精神入侵的,真有精神病的這種——
有·多·遠,滾·多·遠。
聽到沒有?
滾!
因為琢磨着今晚就把殼子扔了,黑絕一時也懶得去隔絕月光和大名。
精神融合相互觸動,他在一些細細密密的陌生情緒中,和商人一同行禮告退。
結果這邊人還沒出門,廊外傳來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千手柱間表哥單手撐着台沿,用腦門頂開窗戶。
【你的大可愛突然出現.jpg】
大可愛猝不及防間被窗戶杠子砸了一下,發出了後知後覺的一聲“唉喲”。
“這是在做什麼啊?”
他幾乎是在眨眼間就看完了屋内的器物布局,人員站位,大腦也自然的完成了第一輪分析。
所以這話看似是在跟水戶說,其實目光的落點是那個商人——
或者說,他先看了眼月光氏,認出了他的出身,才把注意力定在了商人身上。
這個也是時代特色之一了。
忍者群體,本身強弱差距就很大,趕上當下世道混亂,有些落單的忍者日子并不好過。
尤其對上有錢有勢有心眼的人時,被詐騙到打白工是有的,被強行施恩後捆綁也是有的。
這些案例很複雜,每樁事件的對錯方都不一樣,外人擅自插手,有時候還會落埋怨。
但月光氏不一樣。
千手在火之國也混了快一千年了,本身就是固定地域内最強的一族,後來和宇智波互相the one,就自動變成了一方同盟的領頭人。
月光一族從百多年前,就是這個同盟中的一員,主支一直都在,偶爾還會有散落的族人來投。
現在這個……
千手柱間抿了抿嘴唇,壓住下意識騰起的怒火,尋思着問清楚前不要擅自遷怒,這個月光,也不一定就是被詐騙了來這裡賣身還錢的。
但不自覺的,壓迫感還是很有指向性的漏出來了。
商人于是原地僵住。
漩渦水戶坐在上首默默的籲了口氣,從手邊的碟子裡捏了枚柿子,反手砸去了窗邊。
表哥下意識接住。
他不明所以轉頭,正看到表妹鼓了下臉頰,示意:“表情好兇哦,這算是恐吓無辜民衆嗎?”
柱間的表情瞬間變的不服氣。
當下這個年頭,血統是很有價值的,幾乎每個忍者家族,都有成員無故失蹤的案例,偷血繼啊,偷血統啊,專攻下三路的壞人可不少。
少年單手握住柿子,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示意水戶去看那個月光——
水戶側頭,在他脖子上看到一抹十分之顯眼的紅痕。
“……”
水戶默默的轉頭看表哥。
表哥正憤怒的拿眼神給繼續她傳訊:就沖這個痕迹,他都懷疑這個臉色奇怪的壞蛋商人,平常會像鎖大牲口一樣,把月光挂個項圈鎖起來!
這算什麼無辜民衆啊(震聲
漩渦水戶:……
漩渦水戶被小狗用如此譴責的眼神注目着,除了回給他一個同仇敵忾的表情,根本張不開嘴解釋,那個紅痕其實是她自己弄的。
尤其後頸哪裡,她捏人時的心态,屬實也不怎麼清白。
大中宮于是沉靜的收斂了一下眉目,若無其事的轉移了話題,從商人的業務開始介紹,點名了他是來做擔保人來的。
這個月光忍者,隻是想要應聘家臣,本身來去是自由的。
【此處“家臣”“來去自由”都為重音,前者表說話人心虛,後者為解釋重點】
“不過他的情況,可能不适合繼續做忍者了,”水戶說,“我準備讓他去爺爺那裡……”
結果這後半句還沒說完,柱間“哎”了一聲:“那不如讓他跟我走吧。”
“哈?”
“因為感覺在渦之國也不太好安頓的樣子啊。”
柱間歪頭,理所當然的說:“到目前為止,水戶和爺爺這裡,一個非漩渦出身的忍者都沒有,貿然容留個外姓忍者,感覺……就好像開了什麼先例似的,沒提前做好準備的話,後續會有點麻煩吧?”
說完他還仰了下腦袋,像是想得到水戶的贊同。
水戶靜靜的看着他。
柱間沒覺出異常,隻覺得這個辦法非常兩全其美,遂繼續道:“月光一族本來也是火之國出身,我們那裡是多忍族聚居的地方,雖然管的有點嚴,但也很不錯啦——”
“他的狀态不适合再當忍者了哦。”
“那就幹點别的啊。”
柱間怔了下後,接話可快:“雖然風聞有點不好聽,但任務這種事,本來就不該強制的吧?”
他雖然因為【裡通外敵宇智波】,現在話語權連闆間都比不上了,但早前和他爹對着幹時,還是在族地裡整出了一些業績的。
“花草、藥草、武器、吃食、賣燈火——南賀川對面還是宇智波呐,其實人夠多的時候,找點活計就能活下來啦。”
說完他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水戶:“走嗎?”
水戶笑眯眯的擡手點上他的下巴,用力九十度一轉,對準堂下:“問我做什麼,問他啊。”
柱間就就着這個姿勢,挺别扭的對上月光氏忍者的眼睛:“怎麼樣,跟我走嗎?”
月光:……
月光皮下的黑絕心說當然要去了啊!
一個過了明路,能直接和阿修羅和因陀羅接觸,甚至對他産生影響的身份——
媽呀一千年了,他終于能正大光明的進千手族地了!
結果他一通瞎激動後,意識到自己現在是真·批皮狀态,而月光本人,正下意識看向漩渦水戶的方向。
黑絕:……
瑪德的把這個忘了。
和他的迫不及待不同,月光氏,怎麼說。
這個男的在被附身影響精神前,就已經做過給一國夫人當侍中的職業規劃了,在城外聽到有公主時,也是他自發的更換了目标。
後半截,這人被黑絕和大名輪流疊了隐形buff,心态變化幾經波折,又叫公主“砍”了一刀,真的生出些忠誠來。
他現在的情感趨向,其實更接近黑絕一開始試圖表演的那個——
集扶持、效忠、慈愛和獻身于一體,很有些春日局的影子。
黑絕:……
黑絕現在也不敢露相,隻能在精神深處無能狂怒,心說你到底看着她失望什麼啊,是覺得她要抛棄你嗎?
醒醒啊二傻子,他恨恨的想:你就沒發現這人從頭到尾,甚至都沒問過你具體叫什麼名字嗎?
恨恨完了他原地一愣:瑪德又代入了。
等等。
唾棄完他突兀又是一愣:要保留這個能接近阿修羅的身份,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在短期内,都必須保持住現在這個查克拉波動?
黑絕:……
我何至于此啊!
他隻要想想被大名精神污染的過去,就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月光精神污染的未來——
講道理他不會真是什麼忠誠挂的人設,能兢兢業業的記人記一輩子吧?
黑絕感受着胸腔裡被動同步的情緒,總覺好的不靈,壞的一定會靈。
偏偏形勢比人強。
哪怕心底醞釀出了這樣深重的生無可戀,在柱間第二次問“跟我走嗎?”時,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點頭了。
我們要相信,方法總是比困難多的。
黑絕尋思着,他去了千手的地方,無論如何得安分個一兩年的,但混熟之後,也不需要過于戰戰兢兢。
正好對面就是宇智波——
他到時候去戰場路過一圈,碰瓷個二勾玉朝上的寫輪眼
——之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吞掉月光的意識,一旦被發現異常,就說是幻術傷害,導緻了精神力永久受損!
但怎麼說呢。
有方法那也是未來的,隻說現在,黑絕該難受還是得難受。
之後又過了兩天,月中十五,天陰有雨,正趕上黑絕附身大名後,将要渡過的第三個“會面日”。
這一晚具體發生了什麼,這裡就不詳寫了,但黑絕卻是一刻鐘過去後,才飄飄回神——
他頂着一頭濕發,下意識的光着腳去前庭撿起了傘(注明:紅色的),抱着傘回了室内後仔細擦幹。
直到穿着半濕的衣物,生生被深秋的夜晚凍出了哆嗦,黑絕才突然意識到不對。
已知:大名這條線已經确定要廢,他之後就算想在渦之國再開支線,也該去物色個新殼子。
又已知:雖然新殼子還沒找着,但月光那裡已經有具可以容他長存的身體了,還方方面面都比大名正常。
(注意,此處為比較級,不是月光正常,是和大名比,他哪哪都更正常)。
最後綜上所述,問:為什麼他沒那麼做?
又問:是什麼樣的心态,驅使他在【每五天的一刻鐘】這樣污染性最強的時間點,繼續留在大名這裡?
黑絕:……
黑絕隻能說:瑪德智障!
之後五天。
又是五天。
再一個五天。
黑絕雖然依舊呆在大名的身體裡,但在那一刻鐘過去後,飛速抽離,将精神轉移回了月光體内——
他好歹沒繼續沉迷在餘韻裡啊!
結果下一秒,身體不自覺的生出一股癢意來,黑絕眼神死的發現,他居然在這具八成新的殼子裡,感受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快意。
就……
還挺科學的?
擱那邊,他是精神被肉|體影響,擱這裡,他這是心理反向暗示了生|理。
黑絕:……
行,好,我知道了。
那個殼子是百分百不能再要了!
當晚他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大名的精神徹底吞噬了。
原本可以引動情緒的精神波動,變成了純粹的記憶數據,黑絕在終于擺脫累贅的輕松感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同一時間,渦之國大名病危。
消息傳出來都後半夜了,漩渦水戶匆匆被叫醒,等她到南苑的時候,爺爺已經在那裡了。
“怎麼搞的?”
水戶今天上午才見過姑父,可以确定他當時還是可持續性的半死不活狀态——
講道理純以精神健旺程度來看,他少說還能撐兩三年呢。
漩渦加賀谷長老搖了搖頭,說不行了。
“精神衰竭,雖然還在呼吸,但人已經沒了。”
漩渦水戶心底自我翻譯了一下:這是變成植物人的意思?
“那身體能保住嗎?”
“唉?”
“就是補充營養液啊,醫療忍術啊,先讓他的身體繼續活着——”
“活死人瞞不過外面吧?”
水戶說:“這個也不需要瞞。”
大名身體不好,是有前禦廉中背鍋的,對外直接公布他病危,有公卿聽聞了消息想探望,也可以直接讓他們來看。
漩渦蘆名皺眉:“那缽遷氏的旁系宗親那邊……”
“那邊也不用管啦。”
水戶除了一開始猝不及防了下,後來全程都很平和,這會兒一邊說着,一邊從爐子上提溜了個壺。
“大名活着,他們的孩子被收養後,還要等人死了才有機會,現在大名這樣,孩子約等于來了就上位——”
“隻要姑媽那邊慢點選,多考幾輪,讓他們一直覺得自己有機會,應該就不會有人跳出來找茬。”
說罷,她倒出兩杯熱茶,一杯放在爺爺手邊,一杯塞給排行第三的漩渦加賀谷長老。
言行間異常輕松,一副比起給大名吊命,還是老人家們先喝口熱水比較重要的樣子。
但怎麼說呢。
推測中的“基本”,隻能概括人群中的大多數——
封建時代當貴族的,智商不一定高,但從來不缺主觀能動性。
大名病危後差不多一周時,漩渦萘萘須送來了港口截獲的最新情報。
缽遷氏旁系裡的某幾位,似乎想要聯系水之國來做主。
漩渦蘆名:……
漩渦蘆名甚至都不想冷笑——
考慮到水之國至今還在僵持的大名之位,他是真的覺得那邊也挺冤的。
水之國:你不要過來啊.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