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姑且還算深沉的維持住了表情,“他們是覺得宗主國能在這事上管用?”
漩渦萘萘須歎氣:“别這麼尖銳嘛哥。”
信箋她本身已經看過了。
“人家本來也沒準備把矛頭對準我們,畢竟大名現在跪了,沒法給出什麼名正言順的旨意——”
“他們想求宗主國表達支持,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獲得了正統’嘛。”
事實上,從所謂的“旁系選人計劃”開始,大多數人就是以讨好渦潮氏為主的。
所以漩渦萘萘須現在心态很平和。
不止她,整個一族人的情緒都很穩定,細究原因,大概是很相信自家老謀深算的族長吧?
族長:……
族長其實也不急,
水戶每天吃東西看風景,順便跟她表哥聊天玩,看着還……挺悠哉的。
比起看似改朝換代的漩渦,反而是來做客的千手們,首先迎來了變動。
入秋後的第一個月,前線傳來最新消息:
【宇智波斑上戰場了!】
入秋後第一個月的第二天,前線傳來了最新消息的補充消息:
【這個宇智波斑——他是開了寫輪眼的版本!】
千手們頓時開始秣兵厲馬。
之前做任務還算自己事,現在斑在國戰的戰場上正式亮相,那柱間無論如何都該頂上去了!
正好漩渦最近也沒什麼餘裕的樣子——
千手和真想到這裡,加急定購了一批忍具,火速就準備帶人去支援前線。
告别那天,水戶跟着爺爺一起去送行。
忍者回歸戰場,大概真的跟回家差不多,港口海風習習的吹,空氣裡卻讀不出多少焦躁,從人到物,都是一副井井有條的樣子。
千手柱間還穿着那身配色仿佛倒栽蔥的族服,頭發倒是更長了點,在腦後紮了個小揪揪。
他站在碼頭等上船,意外的沒提戰場相關的話題,認認真真的擱那掰手指頭,跟水戶碎碎念。
内容包括【他接下來準備做什麼修煉】【火之國和雷之國的沖突要多久】,【大概會和誰合作】,【什麼時候給你寫信】。
說完他頓了下,很認真的詢問道:“水戶喜歡什麼樣的通信頻率啊,我完全可以随你哦。”
漩渦水戶靜靜的看着他,眯眼微微笑。
這段時間她已經發現了,這表哥是個薛定谔的直覺動物。
舉個例子:
在相處的過程中,漩渦水戶會在某個瞬間,被他無意識的順從戳到。
他很快發現了這一點。
然後他又發現,在被戳到後,漩渦水戶會變的有點好說話。
于是在之後的日子裡,一旦他想和水戶說什麼,或者将要産生分歧的檔口,他就會不自覺的在某件小事上,先行順從一下——
——可怕的是水戶觀察了十來天,發現他的不自覺是真·不自覺,驅使他行為模式的,純純都是直覺。
漩渦水戶當時都被驚到了,第一反應就是心疼。
主要心疼千手扉間。
擱他哥嘴裡,弟弟基本天天在念他,而且扉間脾氣挺暴躁,有時候憋氣了還會直接跑掉。
但結合一下現實——
漩渦水戶毫無代入感的歎了口氣:她那個二表弟,平時應該挺憋屈的吧?
“……水戶在想什麼?”
水戶陡然回神,笑着說沒什麼哦。
“就是覺得我運氣還不錯,雖然都是無意識的,但好歹表哥是在無意識的讨好我。”
話落,反而是千手柱間愣住了。
他說:“不啊。”
男孩子的表情甚至帶着點不可置信:“我從來的第一天,就很認真在讨好水戶啊?”
他直白的介紹自己。
直白的誇她漂亮。
坦然分享自己的朋友(注:姓宇智波那個)。
還坦然的詢問她族裡的事情。
柱間一直覺得,在早有婚約的前提下,這樣的交流行為,約麼也能算是一種負責任——
哦,對了。
他忘了。
柱間久違的怔了一下:父親之前好像說過,婚約被爺爺打了馬虎眼,貌似暫時給糊弄掉了?
“但是沒有關系哦。”
他回神後,表情還是溫暖又明亮的:“我很喜歡和水戶在一起,所以哪怕沒有要求,我也會好好和你相處,認真遷就——”
“好了後面的不用說了。”
漩渦水戶擡手捂住他的嘴:之後還不知道三五八年才能在見面呢,臨告别了,不要用這種小狗眼神看着她剖白内心啊!
千手柱間也不是第一次被物理沉默,但告别唉——
他不高興的去扯她袖子。
‘是我說錯話了嗎?’
明亮的眼神裡帶點不服氣的茫然:‘我明明是在說好話啊?’
水戶:……
水戶反手把袖子薅回來:“扯什麼扯啊,船都來啦,長老瞪人了你快走吧——”
長長的尾音散在風裡,她看似在揮手,目光卻緊緊落在爺爺的臉上。
漩渦蘆名:……
漩渦蘆名心裡一慌:“你看我做什麼?”
水戶搖頭說沒事。
“我多看看你,仔細回憶下當初答應你的話,不然好容易動搖的。”
說完她咂了下舌,望着遠去的船影,很認真的感歎說:
“我表哥真可愛。”
當天晚上,水戶在渡過了久違的單人一日遊後,早早就熄燈入睡了。
而随着月上中天的動靜,一抹漆黑的影子,突然從中宮一側的院落中冒了出來。
是黑絕(确信
接近轉世體的機會少有,說不定能對輪回眼的誕生,起決定性的作用。
但就像上一章寫的那樣:場地和尾獸同樣重要。
所以他還是想要漩渦水戶。
黑絕無法随意進出漩渦設在宮城的結界,臨走前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又精神融合了一個女性宮内官。
人格對沖,情緒稀釋。
除了能抵消月光之外,這還是個他精挑細選的、隻負責管庫房的、女的——
——性别一樣離的還遠,應該……沒那麼容易給漩渦水戶跪了吧?
此時此刻,黑絕寄宿的本體,正在千手家的海船上沉睡,他尋思着不在場證明都硬成這樣了,就算意外暴露,應該也牽連不到那個身份!
絕醬心裡暗暗握拳,沿着建築物投下的深深暗影,一路摸索進了禦令國守大中宮的卧室。
漩渦水戶沒有睡榻榻米的習慣,營建宮室時,做了張非常精緻的大床。
她不喜歡人守夜,所以這床她爺爺過了一手,每晚睡前手動開結界。
鑒于術式自帶暖色光暈,連床頭燈都省了。
黑絕藏在床帳投下的影子裡,隔着若隐若現的結界,認真打量着這張臉。
佛經說肉|體拖累,常歸苦海,果然不是蓋的!
他在被身體的荷爾蒙影響時,隻看着這個小東西的影子,就忍不出生出病态的追求,異樣的憧憬,和一些抛頭顱灑熱血的感念——
所幸最糟心的那個殼子扔了,最常用的這個影響也還好,正常視角下看她,果然還是個該死羽衣後裔!
黑絕略略松了口氣。
在不能久留的情況下,黑絕現在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對她施放幻術,以夢境作為傳遞信息的媒介。
但怎麼說呢。
漩渦水戶修煉雖然不積極,但也不偷懶,加上出類拔萃的感知天賦,但凡被幻術,必然有感應。
于是備選方案一pass。
備選的方案二是精神引導。
這也算是黑絕的天賦技能,施放後大概率成功——
但高額的精神抗性,會逐步削弱精神力殘存的影響,多拖上兩天,她照樣會發現異常。
所以備選方案二也pass。
鑒于這兩個備選之外,他原本宮鬥枕邊風的方案也被堵在了半路上,黑絕靜靜的盯着床看了一會兒,默默從身體裡抽出了個卷軸。
事實已經證明了,再花裡胡哨的手段,都隻是水中撈月——
而最實用的洗腦,隻需要最簡單的施行辦法。
比如:
【碎碎念】。
黑絕深吸一口氣,鄭重的展開了自己新編的愛情故事。
月上中天,蟬鳴悠遠。
微風吹過,輕雲退走。
一片皎潔的白光擦過窗沿,紗霧般的盤旋在地面,而一道黑影蹲在床前,念咒般平鋪直叙的讀故事。
故事從月亮公主自天而降開始。
她催生了神樹,給大地帶來了吉祥和力量。
結果人類野心瘋長,聽從了公主後代的引誘,共同背叛了可憐的女神。
千年以來,黑絕心裡日複一日想的,是:【你們是有罪的,應該付出一切向母親贖罪】。
但此時此刻,他碎碎念的主題卻是:【我們的祖輩是光榮的,我們應該竭力去繼承這份光榮的力量】。
他心知前者隻是自己孤獨守候的期望,後者才是能激起人探尋欲望的箴言。
待到天光微亮時,後山下了一陣小雨,黑影伴着細微的雨聲,悄然消失在了夜色的尾韻裡。
等到日上三竿,鐘也敲過兩遍,中宮内堂裡,漩渦水戶一臉疲憊的從床上醒來。
她好累啊。
明明睡的還挺早,體感卻像是做了一宿的噩夢,臨醒前又被人打了一頓。
現下努力回憶,她居然隻能隐隐約約的記得個黑影——
又緩了半天,她額外想起了幾個類似于【公主愛情】,【兒子背叛】的關鍵詞。
漩渦水戶:……
漩渦水戶揉着額角青筋的手指突兀一頓,神情稍稍顯出一些震驚。
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是,昨天表哥連帶着整個千手都走了,但她就算是把表哥當【愛情】來惋惜了,那做夢時也該夢個同類型的啊?
黑影?
大中宮背靠軟枕,情不自禁陷入沉思:我這個人的性|癖……是不是有哪裡怪怪的啊?
=====
之後一連大半個月,她夜夜都做類似的夢,恍惚中仿佛聽了個曲折離奇的愛情故事——
鑒于人類的大腦會在潛意識裡自我補全,她最新的夢境中,已經出現活靈活現的畫面了。
漩渦水戶:……
漩渦水戶尋思着這樣下去不行。
她之前懷疑自己眼睛有什麼病變的前兆,後來找三爺爺查了,三爺說沒有。
現在想想,眼前一黑,也不定就是眼睛的鍋——
說不定是腦子壞了呢?
她懷着相對嚴肅的心情,準備去和爺爺談心。
結果爺爺一見她眼睛就亮了。
“你快來!”
老頭滿臉心累的擱那招手:“安台殿,就按輩分算是大名表姐的那位,她真跟水之國那邊通好氣了,現在擔當攝政的那位二殿下,發國書說是要派個顧問團來。”
“……搞事哦?”
“不,就拜訪,文書上寫的還挺客氣,但接待外國人,怎麼也是個麻煩,你——”
“我最近身體不好。”
水戶一聽沒大事,根本沒讓他“你”完,麻溜的跟她爺展示了下自己的黑眼圈,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她出門轉道,憂心忡忡的去找姑婆婆。
姑婆婆這幾年日子可順心,不止沒變老,但奇異的年輕了一點點。
水戶習慣性的摸到老人家身邊坐下,不倒翁似的往她肩膀上一倒,昏昏欲睡的被撸着頭毛,開始前言不搭後語的抱怨她那噩夢。
講到後頭,她一邊心累一邊想睡,結果姑婆扒拉她的動作突然一頓,說:“這也不一定就是個噩夢。”
漩渦水戶:“……唉?”
老太太也不着急,捂着她的眼睛,說:“你先睡一覺,婆婆在呐,睡醒了跟你說。”
水戶于是安心的睡了。
等她醒來,下午都過半了,姑婆婆面前擺着一盞糖水,還有個她新寫出來的卷軸。
漩渦水戶剛睡醒挺懵的,不想看字,就捧着水喝。
姑婆反正也沒事,幹脆直接說給她聽。
首先:“那确實不是個噩夢。”
然後:“你可能返祖了。”
原因是:“【卯月女神】【聖樹崇拜】,都是這片大陸上确實存在過的,和最初的忍宗有那麼點關系。”
“至于我們家……”
姑婆努力的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我也許在家裡的哪本古書上看過類似的記載,也可能隻是聽說過,然後記差了,但事肯定是有這麼個事的——”
“哪怕到現在,在遠避人煙的村落裡,依舊保留着一些祭拜古樹,将其封為神樹或禦神木的習慣。”
漩渦水戶:……
漩渦水戶沒說信還是不信,保持着一種在她爺看來細思恐極的表情,若有所思的吃完了這頓飯。
當天夜裡,禦令中宮就宣布了将去北島大神社的诏谕。
理由是作為齋宮,奉仕國家,她要去給昏迷三月還沒醒的我國大名祈個福。
就……
有理有據吧。
船隊趕着時間收拾了一整夜,第二天她從連環夢中心累蘇醒時,上船就可以直接出發了。
風平浪靜一整天。
卡着夕陽西下的鐘點,禦令中宮的座船,抵達了北島唯一的海港。
我們之前寫過不止一次,說渦之國的國土大小,約麼等于一個爪哇島。
而所謂的“北島”,就和爪哇島邊的巴厘島差不多大,但它離自己的主島更近點,兩者隐隐連做一體。
這裡山多海平,溫度适宜,風景優美的十分适合度假。
渦潮氏原本的族地,在最北面的大山裡,突出一個離群索居,神社因為是個半公開場所,所以在比較接近村鎮的山前。
說是半公開,其實也隻有新年那兩天,會開放建築的前半給島民參拜。
此時此刻,漩渦水戶站在山腳遙望鳥居,尋思着這大概也能算是她們家的宗祠了。
于是她懷揣着一顆莊嚴肅穆的心,先走了一遍參拜的流程,才在第二天,穿過層疊的結界,進入了被隐藏起來的納面堂。
這個地方,怎麼說。
沒人住的屋子,本來就容易變得晦暗深沉,這還碰巧了是個宗教場所——
漩渦水戶一進門,先被面具架子吓了一大跳,拐進後廊,又半天沒找到燈火。
她舉着跟線香舉目四望:這屋裡擺出來的,都是千年前就掉了渣的木頭架子,簾幕陰影層層疊疊,仿佛犄角旮旯裡也藏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就……還挺陰森的。
大中宮在這裡勻速遊蕩一圈,粗粗估算了下全部整理完的工作量,當即禮貌的後退了一步。
她想有點放棄了。
索性黑絕當初布這個局,目的就是套路她——
漩渦水戶就算耐心欠奉,但稍微翻了下書庫外圍架子,就找到了好幾本提及神樹的手劄。
她按照一些似是而非的提示,很快在角落的卷軸堆裡找到了個暗門,然後又折騰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了黑絕當初精心準備的書籍。
确切的說,也就是他每天擱她床頭讀的那個。
漩渦水戶因為影影綽綽的熟悉感而意外挑眉,到底還是耐着性子,把這本書看完了。
簡單概括一下:
一個從月亮上降臨的公主,與祖之國的王子墜入愛河。
雙方成親後孕育了子嗣,王子卻迫于敵國的政治壓力,選擇出賣自己的妻子。
失望的公主在悲痛中走到神樹旁邊,吞食掉神樹結出的果實後,獲得了強大的力量。
她與神樹合二為一,是整片大陸當之無愧的神,被尊稱做 “卯之女神”。
漩渦水戶看到這裡,神色莫名一動——
“這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她也無法證實,這個故事擱三次元裡,TV組在播完結篇時瞎幾把原創的,甚至和漫畫劇情産生了沖突,而在這裡是,顯然是黑絕苦心孤詣現編的——
他寫卯之女神,主要就突出一個強大無辜,慘遭背叛,中間夾雜各種唾罵天子(就是祖之國那王子)和女神倆兒(六道仙人和他弟)的洗腦包。
然後可能是現實生活太苦了吧。
絕醬在把故事往下順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編了進去。
人設嘛,約麼是【女神的第三子】【唯一的善心者】之類,一直努力想要打敗壞蛋們。
最後他春筆法一劃拉,寫這個第三子就是漩渦家的祖先。
單方面宣布他赢了漩渦水戶(确信
書籍中間,插了一段關于尾獸的記載,雜七雜八還撕了幾頁,弄的賊真實——
折騰到最後了,他才在書尾的夾縫裡,留下了一些模棱兩可的“祖訓”。
那個用詞嘛。
乍一看,可能真的挺像是恢複祖先榮光的老話重提,充滿着殷切的希望。
但仔細一琢磨,步驟寫的簡直欲蓋彌彰,仿佛在感懷自己一生功虧一篑的同時,又給後代展示出了一條【搜集尾獸力量,合而為一後就能變成第二個卯之女神】的變強之路。
就,暗搓搓的勾引人不幹好事。
黑絕自覺看透了她的霸道和權利欲,不一定會信,但會關注。
除了這個,他還留了寫别的。
以神社為坐标原點,他在地下好幾層的地方挖了個地窖,因為擔心被看出新挖的痕迹,他是找個沉在地下近千年的真·古迹,整個挪過來的。
而故事裡的祖之國天子,雖然是虛構的,但千年前小國不少,能當原型的人也好幾個——
黑絕是真的活過千年歲月的人,不止準備的物證都是真的千年古物,他連寫愛情故事那本子紙啊墨啊的,都是特意搜集來的材料。
怎麼說。
雖然是詐騙,但他是拿真古董在詐騙,就連尾獸的信息,都是他辛苦搜集來的真話。
所幸,漩渦水戶雖然不耐煩收拾東西,但她會搖人——
這小東西直接跟族裡提議,說要翻修神社,然後借着轉移庫存的大動作,把納面堂的存貨上上下下清了一遍。
雖然沒能看到她狼狽翻東西的樣子,但考慮到太麻煩了這貨可能會跑路,黑絕甚至隐隐有些感謝這些幹活的漩渦。
他兢兢業業藏起來的東西——
比如石缽、石杵,古時小國之主的印信,頭冠;
還有殘破的餐具、武器等等。
最終一樣沒落,全都被找了出來。
翻修到最後,在一次恰到好處的土遁術下,就連埋在地下的那個地窖,也不出意外的被挖了出來。
黑絕在這裡留了石碑(來自950年前亡國的彼之國);
壁畫(地窖石壁自帶,來自1200年前沒了的天之國);
金果樹(來自1000年前沒了的大筒木輝夜);
羽織殘骸(同來自1000年前沒了的大筒木輝夜,查克拉附着制品);
還有三盞鶴嘴白珊瑚燈(依舊來自大筒木輝夜,和前面那兩個一樣,都是當初奉給卯之女神的貢品)。
看看吧:
模糊但真切的記載,曆史悠久的古物——
黑絕堅信,以那個小東西的智商,肯定能浪裡淘沙,順出他草灰蛇線埋下的線索,最終被這些物證說服,對手劄上記載的東西産生興趣!
之後斷斷續續直到年底,黑絕每隔幾天就來回訪一趟,每次都能發現漩渦水戶依舊留在北島。
她說是來祈福的,其實大部分時間在自由活動,偶爾看書,偶爾看地圖。
一看就是兩個多月。
黑絕遙遙望着漩渦水戶仿佛正在沉思的側臉,莫名覺得自己這把穩了。
結果……
結果就在某個絕醬并沒有出沒的夜晚,漩渦水戶突然丢開了自己寫寫畫畫了許多東西的地圖,仿佛興之所至似的,隻拿着那本記錄了天子愛情故事的手劄,揚帆起航,回大名府找她爺爺去了。
此時,翻修神社的事情已然過了熱度,雖然挖出了新東西,但對習慣了自家曆史很長、并且沒什麼探索欲的人來說,那甚至隻能稱之為記憶的邊角料了。
漩渦蘆名老族長,或者說,大部分漩渦族人,恰恰都是這樣的人——
畢竟細究起來,納面堂裡光那幾個大面具,曆史都比黑絕藏的東西長。
所以她爺看着被擺在面前的手劄,莫名其妙的拿起來,莫名其妙的看完,然後莫名其妙的問她:
“你……這是想表達什麼?”
漩渦水戶滿不在乎的把手劄抽回來。
她略過了纏綿绯色的愛情故事,和險些把黑絕愁秃了頭的尾獸力量渲染描寫,定定的用指尖,點住了書頁開頭的正中央。
漩渦蘆名順勢低頭,看到【嫁于祖之國天子為妻】這幾個字。
漩渦水戶:“爺爺覺得,這能不能算不是一種強宣稱?”
“強……什麼?”
“強宣稱。”
水戶又把書翻到後半:“直系的後裔繼承者,對祖輩原先擁有的領土,擁有宣稱權——”
漩渦蘆名沒等她說完就翻了個白眼。
“就是說,”他姑且還算含蓄的收斂了一下語氣,“水戶你考沒考慮過,現在在大陸上生活的,九成九都是普通人?”
而且:“我們家和千手是親戚啊!”
爺爺的表情就很一言難盡,講道理,類似的傳說其實一直都有不少,擱傳說裡,六道仙人還是整個大陸忍者的祖先呢!
一個勁往上倒的話,那連千手和宇智波都是親戚——這莫名其妙的女神算個毛啊!
漩渦水戶:……
漩渦水戶說:“這和女神有什麼關系?”
她的手指又在那行字上敲了敲:她的重點,一直都是這個祖之國的天子啊?
而且水戶嘴裡【強宣稱】,其實是個看圖标判斷占地成功率的遊戲名詞,和她爺意會的那個複國,還不太一樣。
“——大概理解一下,就是想個辦法,讓大家承認我們才是渦之國的正統主人吧?”
“……”
漩渦蘆名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咂了下舌。
“水之國月前派了兩撥顧問團來,從港口下船就在别苗頭,我腦子都要讓他們嚷嚷炸了——”
“你現在說話别跳步驟,一句一句跟我講:你,想用什麼,去搞誰,做成什麼事情?”
漩渦水戶莫名有些被震懾到,愣了一下後,稍微精簡了下語言:
她把【外面的人好煩哦】【選人形玉玺好煩哦】【其實水之國也挺煩的】,以及【滅宇智波滿門前,要顧忌表哥和千手的想法是真的煩人】之類的抱怨,先默默的吞了回去。
然後咂摸着爺爺仿佛填空題般的問句,一字一頓的答曰:
“我準備用最近發現的一些東西,去搞定忍界的五大國,以祖之國天子的家系為憑依,讓我們家可以名正言順的丢開貴族,直接上位當大名。”
“然後我還想要拓海權。”
水戶想了想,補充:“渦之國有點小了,要是能在海域上擴大個幾倍,那還差不多能夠用。”
漩渦蘆名:……
漩渦蘆名默數三秒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原本還覺得自己已經很熟練了,現在:“……你先說說,你想把五大國怎麼着了?”
漩渦蘆名:……
漩渦蘆名:等等,我這個語氣怎麼好像是五大國要有危險了一樣?
他坐在桌前擡頭,看向自己将将長到一米四五的孫女,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三代無疾而終的渦之國大名,和死了一戶口本都不知道仇人是誰的水之國殿下們。
他對面,毫無自覺的禦令中宮殿下燦然一笑,說爺爺你放心吧。
“打破舊秩序太慢啦,而且浪費功夫,阻力還大,我隻是想說服現今的五大國,讓它們同時贊成我的某個要求罷了——”
說到這裡,她的神情慢慢歸于安然平和,很放心的笑着說:“應該還挺容易的哦?”
漩渦蘆名:……
“那也行吧。”
他開口,仿佛自己一直心如止水,完全沒有被吓到過:“你這個計劃,需要周遊五大國嗎?”
他甚至和她聊起了細節!
漩渦水戶歪頭想了想:“要的吧?”
“其實就算沒有這個計劃,我最晚明年年中,也會專門去一次火之國。”
“……去做什麼?”
“看舅舅舅媽啊。”
水戶理所當然的說道:“通信雖然很多,但完全沒見過真人,我長這麼大了,總得走次親戚吧?”
漩渦蘆名:……
不提千手還想不起來,他之後給千手佛間寫過好幾封信談婚約,莫名其妙的都給他糊弄掉了——
這種情況下讓她過去安全嗎?
水戶:“……”
水戶說:“爺爺怎麼突然這個表情?”
漩渦蘆名沖她擺手,熟練地給自己的苦大仇深找了個理由:“我怕你忘記了答應過我的話,到了千手,又想起來去招惹柱間。”
漩渦水戶微妙的沉默了一下。
漩渦蘆名心說不是吧:“你還真準備去找柱間嗎?”
——不是說過不喜歡他!?
老父親,不,老爺爺瞬間破防。
漩渦水戶被他久違的悲憤表情搞的一愣,頓時失笑。
“不是柱間表哥的問題啦,是正事。”
“哦,”他顯然不信,“計劃是最近才定的,你之前能有正事?”
水戶說:“當然有啊。”
她見過千手柱間,基本等于了解過千手往後二十年的狀況了——
“何況木遁根本沒有可供參考的前例,表哥隻會比曆史上的千手們更強。”
漩渦水戶的重點是,她表哥夠強,腦子也靈光,意味着千手最少能在給漩渦當兩代的親密戰友。
“亂世裡偶爾搞事的話,果然還是需要個守望相助的盟友的。”
但是。
是的,這裡有但是了。
“但是我們家上次有女孩嫁去千手,都是兩代以前的事了——說是舅舅舅媽,但我們族長這一支,和千手的族長那一支,應該就要出五服了吧?”
漩渦蘆名:……
水戶:“我覺得這一代,我是說我這一代,應該和千手重新聯姻,再次拉近一下親緣關系了。”
漩渦蘆名:……
水戶靠在椅背上,幽幽的歎了口氣:“說是聯姻,就不能偏的太遠,非嫡系的族人結婚,根本也起不到紐帶作用——”
“可惜我沒有姐妹,不能直接嫁一個給柱間表哥。”
漩渦蘆名面無表情的抹了把臉。
下一秒,他聽到水戶說:“不過還好。”
“我雖然沒有妹妹,但柱間表哥是有親弟弟的吧?”
她欣然擡頭,詢問她親愛的爺爺:
“排行第二的扉間,似乎隻比我小兩歲出頭——您說等到了年齡差不多的時候,我上門求娶他做夫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