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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掘墳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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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衿何朝着房内虛無喊了句道:“還不把你的蘑菇鬼帶走?”

回應他的,隻有小鬼吱吱的磨牙聲。

小鬼長得隻及巴掌大,胳膊更是如同旁人手指般粗細長短,伸出手去抓白衿何衣角時,甚至連個像樣的褶皺都扯不出。

他張大嘴巴,“啊”了兩聲,手連連點點自己的嘴巴。

餓餓,饞饞,吃吃。

白衿何低頭掃了他眼,問道:“你聽得懂人話嗎?”

小鬼連忙點頭,像個黑色撥浪鼓,磨牙聲稍微停息一瞬,而後,他兩隻手扯着白衿何的衣擺,便要往上爬,似乎想讓白衿何親自看眼他空空的嘴裡,但他力氣實在太小,加之不過是個沒腦子的蘑菇,不會用巧勁兒,剛往上竄了毫厘,便重重地跌回了地上去。

他摔得癱成了團爛泥,沒了大緻鬼形,那一團黑霧好半晌才再次重聚成形,他又開始磨牙,騰得跳起來,不解白衿何為何對他這般冷漠。

此刻。

小鬼站在白衿何靴前眼巴巴的模樣,如同隻比如棄養的狗崽子般,若是張了隻尾巴,還能瞧見那聳落下去的弧度。

白衿何冷漠道:“叫你的主人把你帶走。”

小鬼怔怔地盯着他,黑霧之中分辨不出眸中情緒,但能瞧見,那額頭之下,應屬眼睛的位置,明顯窄了兩分,如同人類蹙眉時将眼睛壓成條細縫般。

見他半晌沒反應。

白衿何擡手将他拎起來。貼到他掌心上,溫和的熱感令小鬼忍不住喟歎了聲,把腦袋壓在貼大拇指上蹭了蹭,磨牙聲停息了下去,換作舒服的呼噜聲。

“你不是蘑菇嗎,怎麼像隻狗一樣。”白衿何掃了他眼,擡手推開門。

小鬼仍舊扭着霧團亂蹭。

下一刻。

小鬼便“啊”得叫了聲,整隻鬼貼在地上摔出老遠,臉蹭着地闆蹭得霧形左右不對稱,左臉癟得如同張偷工減料的薄餅,右臉鼓得像個橢圓鵝蛋。

無名屍身上隻穿着件薄薄的裡衣,三千烏發盡數披在肩頭,他垂眼看那小鬼時,發随風揚,如同個個張牙舞爪的鬼魂在向白衿何示威,直到無名屍再次擡起眼時,烏發才乖順地落下,竟徒增了分恬靜。

他走到門前,問道:“你不喜歡他了嗎。”

也是這一瞬,白衿何才意識到,良逐鹘那張臉變了。許是因無名屍宿在體内,無形中操控了軀殼,那張臉竟少了些許淩厲張揚,反倒多了分時過境遷的滄桑,好似一夜間,更疊百年。

那張臉頓時讓他覺得陌生,卻又帶着熟悉感。

白衿何說道:“我從未喜歡過他。”

這句話落。

還未待無名屍做出反應。

小鬼便頂着那張極其不對稱的臉,跌跌撞撞地朝着白衿何跑過去,但那雙腿用得不大好,跑一步摔出老遠,這段段半丈遠的距離,他走了毫厘,摔滑過去剩餘距離。趴在白衿何靴前,他張開雙臂,死死抱住靴面,瞧那副模樣,還真有兩分像是即将被抛棄的犬兒。

他叽裡呱啦地冒出大堆話來,話末,還伴着兩聲抽噎。

無名屍笑道:“他舍不得你,他隻想跟在你身邊,瞧吧,我早就說了,你才是他的主人。”

“我不是。”白衿何忍耐着,終究沒再出腳将小鬼踢出去,方才那不輕不重地摔了下,臉都變形得不成樣子,說是再踹上一腳,說不準就成了何等神獸模樣,若是醜得不倫不類,更礙眼,“我從來都沒說過我喜歡蘑菇,你喝醉酒認不清人,他才吃了我的結界。”

走廊來往行人不少,耳邊還傳來隔壁呼聲:“胖小子,你不會又要哭了罷!?跟着我睡哪委屈你了,你曉不曉得以前在淮安出去打妖獸時,若是夜晚留宿,有多少人争着搶着要和我一屋,讓我保護他們?靠!我要去找夢延!!”

房内傳來窸窣匆忙腳步聲,白衿何把小鬼往前踢了些距離,人向前一邁,進房關門一氣呵成。

門後腳步匆踏而過,夾雜着嚎聲:“夢延!”

看來紀鶴雲被那男童折磨得不輕。

白衿何走到桌前坐下,擡手拂過燭蠟之上,指腹金火渡過去,燭火搖曳,未見多幾分亮,但實打實多了不少暖意。

這屋宿着無名屍這個活着的大冰塊,還打開着窗棂,寒風灌進來,兜滿整整一圈才戀戀不舍地出去,寒上加寒,冷得不成樣子。

進來不過瞬息,白衿何臉上血色便降下去些許。

無名屍把手摸到桌角,霎時,竄騰出來的魂火順着桌沿圍繞成圈,徐徐燃着,而那桌上應當是被他提前覆了層結界,火不燒桌木,反倒借着桌木支撐成了個不倫不類的火盆。

隻不過盆不像盆,火兇如惡鬼。

但燒灼而起的熱意刹那間填滿房間。

暖和不少。

白衿何拽着木椅後退了步,離那火遠了些,才說道:“這是準備把我架在上邊兒烤了?”

無名屍推上窗,回道:“哪敢。”

白衿何也知他舉動用意,壓下了嘴裡那些強硬的話,轉而問道:“你自己的時候不覺得冷?”

無名屍微微搖頭,說道:“我感受不到溫度,誠如我所言,我死了,死人感受不到到東西,我自然也感受不到。”

“那你能聽見我、能看見我?”白衿何問道:“死人不應當五感消散,聽不得、看不得嗎?”

無名屍走過去,撿起仍趴在地上、黑淚流成河的小鬼,将他端端正正地揪起來,讓他站穩,才重新直起身子,回白衿何道:“所以我才要宿在别人體内,成為肮髒龌龊的寄生蟲,借用他們的眼睛耳朵,來看見你、聽見你,否則,我就是在無盡黑暗中不知何時便會魂飛魄散的無用廢物罷了。”

他說那話時,沒有半分情緒起伏,分明應當是令人挫敗的事實,瞧他那修為,生前定當為人傑鬼雄,說不準還笑傲一方,此時卻平靜地接受了自己隻能當個無用廢物的事實。或許他也曾哀嚎抵抗過,但歲月流沙,沖刷走太多得不到回應的情緒,隻剩下個麻木的、隻能接受一切的殘魂。

無名屍陡然說道:“這隻小鬼,讓他跟着你吧,當年我原本想将他留下,讓他好好活着,卻發現他自己跳到了棺材裡,和我一同殉葬了,後來,我在一具具屍體裡回到過去,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他卻一直癡癡傻傻地等在原地。”

小鬼如同聽懂他的話般,遲鈍地化作了個蘑菇,黑霧蘑菇隻能勉強辨認邊緣形狀,但忽視不掉的,是那蘑菇不時搖晃,如同迎風般。

曾經他便是這般守在屍體旁等着他回來的。

白衿何看着火光熏騰遮住大半的那張臉,忽地問道:“良逐鹘有你的記憶嗎。”

無名屍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身體裡那個正出言諷刺他的魂魄,模棱兩可道:“他可能會有,可能不會有。”

白衿何說道:“也就是說,倘若有一日你上了我的身,就能擁有我的記憶,我卻從你那兒窺探不到任何東西?未免太不公平。”

話是這麼說。

但他思緒已經飄遠。

若是他早日尋到那要殺他的反派。

在反派修為尚且低下時,上了他的身,那他豈不是就能知曉導緻反派黑化的過去了?反派還無從知曉他是誰。

到時候他來一波溫馨治愈、心理療法。

應該能淨化一波?

也未必。

畢竟小說設定有多硬核,他也不是沒感受過,連冁山後他都進不去,更别說上反派的身了。

和武力解決問題一樣,估計要被設定鎖死可能。

無名屍見他走神,便說道:“若他擁有我的記憶,便不再是他了。”

這話如當頭一棒,将白衿何的思緒敲散敲碎,他問道:“什麼叫不再是他了?擁有你的記憶,他就會被迫變成你不成?”

頓了頓,白衿何覺得此種猜測也不無可能,畢竟鬼有吞魂學人之能,早幾年在冊子上看見過不少,惡鬼困于凡人宅中,入内一人,便死一人,而那鬼,便會吞去死人魂魄,教他們連成怨鬼的機會都剝奪了去,再頂着他們的皮囊,學着他們的模樣,繼續宰割下一條誤入宅中的人命。

人鬼兩界之中逃魂無數,不少惡鬼便喜到人間來尋食,吞魂學人的惡鬼多了,人間除魔人研究出了辨認魂根之技,隻需一張符紙,便知此皮囊之下魂魄究竟是否為本體之魂,後來那些個惡鬼便又學了個法子,吞魂隻吞一半,一半餘在皮囊中,而吞下去那半,卻受惡鬼派遣,将惡鬼意識傳入另一半魂内,那皮囊之下殘魂,便以為自己實則為惡鬼,所寄身軀殼也并非他自己,而是他所害之人。他便帶着惡鬼意志接着為禍人間。

此等殘魂鬼,稱作傀儡鬼。

傀儡鬼一出,人間慘死冤魂數不勝數,人鬼兩界交惡更甚,幾乎到了人遇鬼必除、鬼逢人必殺的地步。

白衿何問道:“你會煉傀儡鬼?”

無名屍說道:“你想到何處去了?我又非惡鬼,也不是那等吃人魂的低等劣鬼,我的意思不過是……”

他“是”後頭跟不出來半句話,像是思忖良久,也不曉得該如何同他道來。

白衿何問道:“是什麼?”

無名屍終了說道:“你便當我會煉傀儡鬼罷。”

不然他該如何說起。

門外又過去一陣踏聲。

紀鶴雲說道:“夢延,實在不行,咱把他給白眉悠或是黑一送去罷,那倆人他都怕得要死,自是不敢再哭,否則送到你那兒,你脾氣好,若是他夜半鬧起來,雖說你會哄,但終究還是擾你清夢。”

話罷,他像是便就此打定了主意般,說道:“先找白眉悠,不然就看白日裡那架勢,黑一兇得像準備活吞了他一樣,他說不準夜半都要吓暈過去,明日若是尋到了他家人,可别說咱虐待孩子。”

白衿何:“……”

就不怕擾他清夢是罷。

無名屍:“……”

他何時準備活吞過那男童。

還未待紀鶴雲敲響白衿何那間的房門,隔壁的門便開了。

看着從裡頭走出來的白衿何,紀鶴雲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上房字号。

是這間房啊。

而且他還沒敲門。

怎得、怎得隔壁門開了?

這間是誰的房來着?

哦,對,黑一的。

紀鶴雲說道:“白衿何,你跑到黑一那兒去幹什麼。”話罷,他想起什麼,才瞪大眼睛,深吸了口氣,湊到白衿何耳邊低聲道:“黑一也是斷袖?你們倆……不會吧、诶喲!”

白衿何踹了他腳,踹得他酒醒不少。

白衿何說道:“我來尋他說事?”

紀鶴雲追問道:“何事?正事?”

白衿何歪頭看他,說道:“不然?”

紀鶴雲飲了酒,那點子話痨本性暴露無遺,刨根問底道:“是何正事?關于那胖小子?還是腐鹫案?還是九霖何事?還是萊羽殿何事?”

白衿何說道:“……紀鶴雲,你有完沒完。”

紀鶴雲方才溫吞地“哦”了聲,眨了下眼,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滑鏟到良逐鹘房前,扒着房門向裡看去,先是看見無名屍一身裡衣,像是準備就寝入眠,大叫聲道:“白眉悠!他都準備睡了!你倆能說何正事!?你分明騙我!”而後又瞧見桌上團火,駭然叫了聲,說道:“你倆準備在房内烤全羊!?怎得不叫我?”

他晃悠着往房内走,剛邁進去兩步,便被白衿何扯了出來,紀鶴雲忙回頭看過去,但衣襟被拎着緊卡他脖子,扭不大過去,便隻能像個生鏽螺釘般反複小弧度扭兩次。

紀鶴雲叫道:“白眉悠,你幹嘛!”

白衿何将他扯到自己房前,踹開門,拎進去,說道:“你不說的他準備睡了?那你還叨擾人家幹甚?”

“你現在知道是叨擾了?”紀鶴雲嘟囔了聲,終于從白衿何手中掙脫出來,他理了理衣襟上卡出的褶皺,方才緩了口方才一直卡在喉間那口氣,說道:“你是準備殺我滅口吧,白眉悠你好狠毒的心腸!”

白衿何卻沒理他,而是扭頭去看抱着男童進門的林清蘅,問了聲道:“他又鬧騰了?”

也不知一個非親非故的小孩兒,怎的就讓他們這般費心。

白衿何的視線略過男童身上已經髒了的喪服,壓下把他扔出去的心思,擡手在他額間輕點了下。

男童旋即昏睡過去,連個鼾聲都未曾有,若不是那胸膛還輕微的上下起伏着,怕不是就和死人一般無二了。

白衿何說道:“下個咒不便可以了。”

林清蘅說道:“這孩童身上不知帶何護身法寶,我方才試了下,普通昏睡咒并無效果,反倒讓他情緒起伏更大。”

林清蘅又問道:“眉悠兄是如何做到的?”

話說出口,他又莞爾,眉悠兄修為要比他高上不少,應當是施靈多了分效用罷。

至于白衿何,更是未回他話。

白衿何直接丢了隻織幻蠱給那男童,讓他到幻境中鬧去,自然不是什麼普通昏睡咒。

這頭鬧到歇下了,那頭的紀鶴雲又不消停了。

紀鶴雲不死心地問道:“白眉悠,你當真讨厭黑一?我怎得瞧着你二人異常熟稔,悄悄話也沒少說。”

紀鶴雲嘀咕道:“你倆啊,名字都一樣,分明便是緣深不可解,情淺不自知,呃,也不對,分明是知曉了罷,還想着瞞我們。”

白衿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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