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铛想躲又被她按住,“小鈴铛,等着我們。”
許平轉眼間就消失不見,鈴铛得了自由,在巷子裡待了一會兒才出來。
正午的陽光輕而易舉就驅散了鈴铛身上的冷意,她慢吞吞走到家門口,想進又踟蹰不前。
陽奶奶一眼就看見魂不守舍站在門口的鈴铛,趕緊走過來拉着鈴铛的手,“鈴铛,幹啥去了?都快吃晌午飯了。”
鈴铛乖順俯身靠在陽奶奶肩頭,聲音悶悶的。
“奶奶,你知道許平嗎?”
“咋了,不是許安的姐姐嗎,你問她做什麼?”陽奶奶面色如常,她拍了拍鈴铛的後背,沒察覺到孫女的異常。
“我昨天夢見她了,”鈴铛的聲音有氣無力,“就在西塘,她把我拉水裡了。”
話音未落陽奶奶就變了臉色,仍緩聲安慰鈴铛說:“夢都是反的,你是不是老想着許安,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許安沒出啥事。你别想她,她姐也不會來找你。”
“奶奶,”鈴铛打斷她,再也忍不住,她低聲質問:“許安真的沒事嗎?那天晚上不是做夢,對不對?我聽到了,我都聽到了,萍姨說許安吊死了,玉清先看見的。我問玉清了,她跟我說不要問也不要說,奶奶,到底為什麼?許安到底怎麼了?”
她死了,可為什麼許平會複活?
她們又為什麼,為什麼會找上自己?
“傻崽,”陽奶奶歎了口氣,不置可否地說:“奶奶不會害你,瞞着你是因為許家的事和你沒有關系。你膽子小,那種事奶奶不願意跟你說。玉清撞煞了,她不跟你說是不想連累你。許安确實吊死了,這孩子可憐,我吊着她的魂讓勾魂無常帶不走她,鈴铛,你别想這事了,這是玉清撞見的,你不要多想。”
玉清玉清,玉清連面都不讓她見了。
鈴铛心裡是想相信的,可許平找上自己了,她要怎麼相信這事和鈴铛沒有關系。
鈴铛慢慢擡頭,滿眼悲哀地望着陽奶奶,喃喃低泣:“我的劫,第三次劫是不是要到了?”
“你這傻崽,說什麼胡話,什麼劫不劫的。你是長命百歲的命格,奶奶算過多少變都是長命,你最低能活到七十八!你是不是在外頭找人算命了?奶奶告訴你,那些都不能信,你别想那些有的沒的,你都大四了,将來要做啥子,你想好了嗎?”
這也能拐到學業上?
鈴铛算是聽出來了,陽奶奶壓根不想讓她知道。
“可是,許平來找我了,”鈴铛毫無隐瞞地将許平找上她的事說了出來。
“您吊着許安的魂,您怎麼能知道她身體裡的魂還是許安?萬一是旁的什麼人的呢?”
陽光毒辣,鈴铛隻覺得後背生寒,許安身上是許平的魂,許安的魂就在旁邊盯着她。
也許現在,她正縮在哪處陰影裡,望着鈴铛,将她們的話都聽全了。
她這樣嚴肅鄭重,甚至是快哭了的表情一下子就把陽奶奶逗笑了,老人幹糙的臉皮松垮地顫着,笑着彈了彈鈴铛的額頭。
“鈴铛,你上大學把腦子學傻了?許安是個傻子,她說的話能信嗎?”
鈴铛瞬間就安靜了,她捂着額頭,交疊的手腕遮擋住臉上快哭的表情。
許安是傻子,難道玉清也是嗎?玉清也跟着許安一起來騙自己?
鈴铛想說的話太多了,她盯着奶奶,見她沒事人似的又回去了,心裡的悲哀再忍不住。
她總瞞着鈴铛,連這樣的大事都瞞着自己。
三次劫是姑姑李薇說的,許安吊死的事是玉清講的……
從頭到尾,陽奶奶都在瞞着鈴铛。
可這也不是什麼壞事,鈴铛心裡安慰自己,奶奶隻是擔心她害怕。
正如陽奶奶所說,她總不會害自己。
鈴铛靠着牆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