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一溜煙跑到月神門前，還沒等她敲門，門就開了。

雲今在荷花池裡看到了月神，她換了身白衣，頭發高高地束起，插了支銀钗。

明雪霁瞥了雲今一眼，看到她嘴裡叼着的樹枝時，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

她低頭觑着她，說：“疏影呢？”

雲今縱身躍到凳子上，将樹枝放在桌面，說：“不知道月神想要什麼樹的樹影，我隻好找了月宮裡年頭最老的松樹，折了它的一小段枝葉來。”

明雪霁看着她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差點被氣笑。

她就算不化作獸形态，也能明白雲今說的話，無非是些聽錯了，把疏影聽成樹影之類的。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明雪霁沉着臉看她。

雲今眼見糊弄不過去，兩隻眼睛一下子就蓄滿了淚，哭唧唧道：“我确實不知道您要的樹影是什麼樣子的，隻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找，要不我給您看看松樹的樹影吧，也很漂亮的。”

說完她就叼着樹枝跑到月光底下，搖頭晃腦地動起來，貓跟樹枝的影子被月光拉得斜長，看上去有些滑稽。

明雪霁見她像喝醉了似的東搖西晃，還把自己給晃暈了，她心底有氣，此時也消了大半了。

雲今在眼冒金星時停了下來，她的頭歪倒在地上，屁股還撅着，喘氣的空擋還不忘讨好月神：“月神娘娘，您覺得怎麼樣，還滿意嗎？”

沖她這麼賣力當活寶也該滿意了吧。

明雪霁并沒化作獸形态，聽不懂她的話，但她收了唇角的笑，冷酷道：“想蒙混過關？”

“啊！”雲今的屁股落到地上，有些頹喪地喵了幾聲，明白月神此刻聽不懂自己的話。

明雪霁看了眼月亮，她起身撫了撫衣衫上的褶皺，走到雲今身邊緩慢蹲下。

雲今總算從眩暈中恢複了些，身前一個陰影籠罩下來，她擡頭看到月神，以為她要懲罰自己，連忙開始求饒。

“喵——”

明雪霁看着她濕漉漉的眼睛，以為她在撒嬌，粉嫩的舌頭若隐若現，叫聲也黏黏糊糊的。

她将地上的松樹枝拿了起來，有些嫌棄地塞到小貓的嘴裡。

“喵嗚！”樹枝塞到雲今嘴裡，把她的叫聲堵住，隻留下嗚嗚的尾音。

“咬住。”明雪霁冷聲下令。

雲今不知她要做什麼，隻好乖乖地咬住。

哪知下一刻她就被月神提了起來，像條上鈎的魚。

明雪霁餘光看到她四肢在空中掙紮，嘴裡還發出嗚嗚的叫聲。

在看不見的地方，她笑了笑，語氣卻是格外嚴厲：“你要是松口了，我就把你丢下月宮喂鲨魚。”

雲今嗚咽了一聲，停止掙紮。

随後她就被明雪霁帶到空中，穿過層層雲霧，最終落到月池旁的柳樹上。

雲今在空中就已經看到了月池，她差點高興地喊出聲，隻是礙于口中還塞着樹枝。

明雪霁帶着她降落到水邊的地上，看了眼恢複活力的小貓，又看到樹枝上全是口水時，嫌惡地松手。

雲今吐掉樹枝，撒歡似的跑到水裡，終于在全身接觸沒入月池後，她變成了人。

她高興地遊到明雪霁身旁，仰頭道：“阿紫，我沒騙你吧。”

明雪霁低頭看她，看到她眼裡細碎的光跟臉頰貼着的濕法，發絲嘀着水，順着白皙的胸口落入水中，即便是在黑沉沉的水下，明雪霁也能将她的身體看得一清二楚。

半晌，她輕飄飄地别開眼，說：“你泡完了嗎，我要下水了。”

雲今其實還想再泡會兒，她已經幾天沒洗澡了，不過她還是踩着岸邊的石頭準備起來，誰讓她現在是仆人婢女呢，主人開恩才帶她來泡澡。

她起身後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穿，連忙縮回了水裡，捂着胸，一臉羞澀地對上明雪霁黑沉的眸子，結巴道：“我我我沒衣服，要不我到旁邊轉過身，不看你。”

明雪霁看她光裸着的背，抿唇将外衣脫下，穿着裡衣便下了水。

雲今聽到後頭輕微的水聲後，問：“月神娘娘，你好了嗎，我轉過來了。”

“好了。”

一隻手搭到她的肩膀上，冰冰涼涼的，吐出的氣息也涼絲絲的，從雲今的肩膀一直往上竄到耳後，讓她半邊身子起了層雞皮疙瘩。

這熟悉的感覺！

雲今呼吸一滞，猛地回過頭，對上阿紫的臉。

“吓着了？”

阿紫看着她呆愣的樣子輕笑起來，帶着點調侃跟嘲弄，卻很輕柔。

雲今看着她，确認這是阿紫不是月神，怔愣地說：“阿紫，你，你真有兩個人格啊。”

阿紫斂了笑，觀察着她的臉，問：“你見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