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今想，她何止看到，還賣了身。

阿紫看她臉上委屈的神情，蹙了蹙眉：“她為難你了？”

雲今看着她，撇撇嘴，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就像火山一樣噴發出來，她擡手抱住阿紫，匐在她的肩頭，放聲大哭起來。

溫熱的身體貼上來，水波在兩人之間晃動，阿紫渾身僵了下，因為她發現雲今沒穿衣服。

一點旖旎的想法被雲今委屈的哭聲打斷，阿紫擡手輕輕拍動着她的背，柔聲道：“沒事了，别哭，你給我說說她對你做了什麼。”

雲今哭啼了會兒，看到自己的淚水在阿紫鎖骨窩處積了一小窪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退開，撩了水到她的肩頭，輕輕擦洗着。

涼涼的水淋在肩頭，最要命的還是她用手輕輕擦拭着，阿紫被她擦拭得後腦勺都麻了。

她抓住她的手，啞聲道：“沒事，不用擦了，談談你跟她的事。”

說着她還把雲今臉頰上的淚擦去。

雲今感受着她對自己的溫柔，組織了下語言，将這幾天發生的事盡數告訴給了阿紫，當然省掉她做的那個夢。

說完後，阿紫沉默了會兒，最後緩緩說道：“她沒騙你，也不是失憶，而是她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她又笑了下，“倒是我騙了你，你問過我的身份，我沒告訴你我是月神。”

雲今抿唇搖頭：“沒事。”畢竟她也沒說實話。

阿紫望了眼天上的圓月，說：“月神，我說的月神不是指她，而是單純地指這個名号，曆代月神分化成人時都要到月池中接受洗禮，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跟她徹底剝離了，剛開始我們主導身體的時間幾乎平分，漸漸地，我就隻會出現在她來到月池洗禮後，等她從月池裡離開，我也進入沉睡。”

這話把雲今聽得一愣一愣的，她沒接觸過多重人格的人，最多隻在影視作品上看到過，這是種很奇妙的感覺，她對着同一張臉，卻産生了兩種不同的感覺。

“那她......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嗎？”

阿紫笑了下：“不知道，我存在的時間很短，對于她來說，隻是每晚來月池例行洗禮。”

她低頭笑的樣子格外迷人，原本清冷的面部線條被一個笑牽動，變得輕柔明淨，這樣的表情在月神臉上絕對看不到。

她這樣子太像雲今曾經的暗戀對象，雲今看得有些癡了。

阿紫見她呆呆的，捏了捏她的臉，眼神暗了暗：“你瘦了，她讓你做她的仆人？”

雲今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來月宮也就一天一夜，不至于瘦吧，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倒苦水：“她讓我去望月崖找疏影，我跟月慈去問了，那疏影見都很難見到，更别說捉了。”

疏影，阿紫低頭輕輕說了句：“她竟讓你找這個。”

雲今沒聽清，再問了遍。

阿紫将她鬓邊的發别到耳後，說：“你到望月崖去找疏影，那斷斷是找不到的。”

雲今哼了一聲：“她果然是在為難我。”

阿紫颔首：“她應該不是為難你，或許是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你去了解到的疏影也沒錯，不過它們在望月崖隻能是影子，根本沒法捕捉，你隻能在水裡才能找到它們。”

水裡？她們不就在水裡麼，雲今往四周的水面看去，隻看到粼粼波光。

“想看嗎？”阿紫垂眸看她。

雲今點頭。

“你抓緊我，我帶你去看。”阿紫輕聲說。

雲今怔了下，看着阿紫肩頭上的水珠，乖巧地将頭枕了上去，手在水裡摟住她的腰。

阿紫在她抱過來時渾身僵了下，她的本意是想讓雲今抓住她的手就好，哪知她誤會了。

不過，這樣好像更好，阿紫勾起唇角笑，她一施法，兩人破水而出，浮在半空中。

雲今沒想到阿紫是這樣帶她看，騰空的一瞬間她就抱緊了阿紫，等涼風将她身體吹了個遍，她才反應過來她什麼都沒穿。

！！！

她的臉蹭地一下就紅了起來，難堪地閉上眼。

紅暈像雲霞一樣将她的耳朵、臉頰、脖頸一一染紅，阿紫看着她顫抖的睫毛，将岸邊的外衣拿了過來，裹在兩人身上。

“好了。”

雲今感受到輕紗覆在自己的身上，她緩緩睜開眼，對上阿紫溫潤帶笑的眼睛時，心跳漏了一拍。

“你看。”阿紫擡了擡下颌，示意她往下看。

原來波光粼粼的湖面下泛着幽藍的光，這些光大多浮動在有樹的岸邊，它們像魚一樣在遊動着，看不清形狀。

“它們都很膽小的，剛剛我們在水中時，它們為了保護自己，都躲到四周，光也會減弱。”

這一幕太美了，雲今驚歎這個世界的設定。

她壓低嗓音說：“所以要怎麼才能捉到它們呢。”

阿紫将發髻上的銀钗取了下來，“跟月光一樣，需要銀器或者玉。”

随後她将雲今放到了岸邊，自己像隻飛鳥一樣掠過水面，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阿紫就站在了雲今面前，手裡的銀钗上附着一隻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