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去水裡給她找了個玉兔搗藥的疏影，原本是平面的小兔子變得生動起來，像是戴上了3D眼鏡，疏影被微風吹動，像是兔子舉着杵臼一下一下往石臼裡倒，看起來憨厚可愛。

“我猜她明日會讓你找暗香。”

雲今逐漸會意：“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所以疏影是在水裡找，那暗香是在月亮裡找？”

阿紫笑了下，問：“你聞到過月亮的味道嗎？”

雲今搖頭，但她想到昨晚順着異香不小心走進明雪霁的房間，看到月光下的九尾狐，她猜測道：“難道是靈狐拜月時産生的香氣？我昨晚就是聞着這個不知怎麼跑到你房裡。”

阿紫卻沒答話，垂着眸子将她臉頰上的水珠擦淨，動作慢條斯理的，很輕柔。

雲今的臉被她弄得癢酥酥的，她暗自打量着阿紫，覺得她好像有些不高興，雖然語調聽不出什麼變化，但她垂下眼時，整個人顯得有些漠然。

等阿紫将雲今臉上的水珠擦幹後，她掀起眼皮看向雲今，說：“我沒有你與她在一起時的記憶，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把我們當成兩個人。”

雲今看着她流光一樣的眸子，深邃沉寂，她有一瞬的恍惚，有些分不清阿紫跟月神，但是從根本上來說，她們其實都是一個人，隻是性格有些差異罷了。

她試探性地問：“你們......不是擁有同一個身體嗎，記憶不能共享的？”

阿紫：“在受到外界刺激時會出現互通，以前她占據身體的時間較長，我出現的那點記憶對于她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後來遇到你的那些記憶，她都不清楚。昨晚拜月修煉，我現在能看到那些記憶，不過也是以旁觀的視角。”

說着，她又擡手在雲今臉頰上慢慢撫摸着，深情地注視着她，“她要你當仆人，想必每晚都會來這裡，我以後出現的時間會變長，别怕。”

雲今輕點了下頭：“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不知。”阿紫垂下手，望向天上的圓月，聲音有些清啞，“實際上，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經快要消失了。”

雲今怔了下，看向她白皙的側臉，湖光打在上面像淚滴，她屏息問道，“消、消失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身體裡不再有我，完完全全屬于明雪霁。”

還沒等雲今繼續問，她就轉過臉笑了起來：“不過現在我可舍不得了，我會盡量多出來陪着你。”

雲今看着她，如果讓她做個選擇的話，她确實想要阿紫出現的時間更多，畢竟比起月神，阿紫的性情明顯要平和得多，隻要穩住她的情緒，黑化值就不會升高，有利于完成任務。

她感激地看着她：“你真好。”

阿紫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傾身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下。

雲今現在坦然接受她的親昵了，送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對了，你還沒說暗香到底是什麼呢？”雲今差點被糖衣炮彈給迷了眼。

“你聞到的那股香氣是凝霜被月光照過後的味道，九尾狐在修煉或者情緒激動時會釋放凝霜，類似霜雪的樣子。”

雲今忽然靈光一閃：“原來昨晚明雪霁離開月宮是去了月池，在月池時是你嗎？”

阿紫捏了捏她的臉：“當然是我，前一晚我等到天亮，昨晚見你又沒來便回去了，回月宮已經是明雪霁。”

雲今想到昨晚月神回來時站在月光底下的樣子，渾身凝了一層冰霜，像是被冰凍了似的，結果那就是凝霜。

“隻是這些凝霜要怎麼才能收集？我見它們也沒有化成水什麼的，在月光下直接蒸發了。”

阿紫淺笑地看着她，附耳低語，雲今肉眼可見地紅了臉。

“沒，沒其他法子了嗎？”

阿紫用指腹輕輕地刮着她的臉，溫聲道：“有，但這是對你這兩晚都沒來的懲罰。”

雲今欲哭無淚，她也不是故意不來的好吧。

“那，那等她提出要暗香後再說吧。”萬一月神沒說要呢。

阿紫淡淡嗯了一聲：“明晚來時，記得取些花露來。”

雲今想到她剛剛說的話，一下子明白花露的用處，她含糊不清地敷衍着，心裡嘀咕着：取凝霜的法子肯定還有其他的，偏偏要用這種，雖然你們是兩個人格，但某種程度來說都一樣，真是吃不了一點虧！

“你說，月神為什麼要疏影暗香？”

“我之前說過，天人五衰，天人的壽命不是無窮無盡的，為預防衰老死亡，需要這兩種物體來延長壽命，所以每過五年，月亮村都會進貢神女。”

雲今思忖着她這句話給出的信息。

月亮逐漸西沉，阿紫神色微凜：“我要走了，你不要怕，明雪霁是刀子嘴，你隻要聽從她的吩咐，她不會太為難你的，明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