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淨之光還可以用來兌換波克斯粒子,點亮命盒,獲得能力提升。就像這樣——”樊姐的命盒中,上方的白色霧氣開始彙聚凝結,最後形成一個冰藍色的粒子,剛好是一小格的大小,與下方的光斑融為一體。
秦逐照總結道:“擊殺混沌妖獸獲得潔淨之光,可以用來淨化被污染的命盒,或是兌換波克斯粒子獲得能力提升。保命,或升級。”
“精煉的歸納。”樊姐額外多看了他一眼,“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叫秦逐照。”秦逐照輕輕扶了扶眼鏡,“隻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職員。”
受傷劍士的應急治療已經完成,樊姐收起命盒,結束了她的臨時課堂。“天快黑了,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茜茜!”
茜茜是五人團隊中剩下的那名女子,她的眼睛忽然射出詭異的藍光,秦逐照猜測那是一種類似千裡眼的技能。“十點鐘方向,五百米外有一處河灘,沒有妖獸出沒的痕迹,可以駐紮一夜。”
一行人穿過茂密的叢林,抵達茜茜口中的河灘。五人團隊熟練地搭起篝火和帳篷,茜茜從河裡叉了幾條奇形怪狀的魚。她手法熟練地去除鱗片和内髒,架在篝火上。不知她撒了什麼調料,誘人的香氣很快就随着微風擴散開來,喚起了此起彼伏的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烤魚的數量不多,每個人隻能分到半條,秦逐照盯着他的份額,遲遲沒有動嘴。
“你不吃嗎?魚肉很好吃。”伊文含糊道,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屬于他的半條魚肉早就被他三兩口解決,連魚刺都被吞下了肚,看他饑不擇食的模樣,像是有好幾年都沒有吃東西了。
“我不餓。”秦逐照把自己那半條烤魚塞給伊文。
“不用,我——吃飽了。”伊文小聲拒絕,隻是他渴望的目光仿佛塗了膠水似的黏在魚肉上,顯得那一串拒絕之詞毫無說服力。
秦逐照莫名想到之前他家附近的一隻流浪貓,每次他經過時也會用相同的眼神凝視着他。
他把烤魚丢給伊文,自己一個人走到河灘邊緣,望向幽深的密林。
天邊還殘留着最後一抹斜陽,晚風吹動葉片,一切都顯得晦暗不明。林中仿佛出現了一些影影綽綽的虛影,不知是光影抖動導緻的錯覺,還是有什麼未知的生物正在靠近。
“秦逐照,你在幹什麼?”
秦逐照回過頭,樊姐皺着眉朝他走來。
“樊姐,樹林裡好像藏有什麼東西。”他緩慢地說。
“樹林裡藏着很多東西,”樊姐說,“大部分不會主動攻擊人類,但要小心那些被混沌污染的妖獸,混沌混淆了它們的理智,讓它們變得暴戾嗜殺。冒險者公會每周都會發布狩獵任務,完成任務可以獲得波克斯點數——這是沙盒世界的通用貨币。”
“你們也是為了狩獵妖獸?”秦逐照可不覺得樊姐一行人是來露營的。
樊姐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沒錯。我們在狩獵一種傳說中的妖物——災獸。”
“災獸是災厄的化身,我們追蹤的是炎之災獸,它已經燒毀了附近的三個村落,冒險者公會為此發出高額懸賞。《秘獸圖鑒》上記載,災獸擁有自由變幻身形大小的能力,大到城堡那麼大,小到可以塞進衣服口袋,行蹤難測,我們找了這麼多天,仍然沒能發現它的蹤影。”
炎之災獸……秦逐照重新望向密林深處,想起他剛剛在暗影豹屍體腹部看到了炙烤痕迹。
“行了,狩獵災獸暫時還不是你們這種新人該考慮的事。”樊姐忽然加重語氣,“夜晚的暗獵森林很危險,最明智的選擇是早點睡覺,記住!不管半夜聽到什麼動靜,全部都别管,尤其是——絕對不要離開河灘!”
秦逐照收回視線,低頭扶了扶眼鏡。
“好的樊姐,我記住了。”
……
夜色深沉。
秦逐照筆直躺在地上,睜眼望着頭頂的星空,耳邊不斷傳來篝火燃燒木柴的噼啪聲響,夾雜着守夜人的腳步聲和遙遠處時隐時現的野獸低嚎。
炎之災獸……
他張開手,透明的命盒緩緩在掌心浮現。
【姓名:秦逐照】
【命盒等級:一階0/1】
【種族:輪回者】
【污染值:微弱】
【稱号:無】
【波克斯點數:0】
【深淵進度:0/99】
在虛拟面闆的最下一行,慢慢浮現出一行小字。
【檢測到該靈魂存在另一賬号,是否切換(切換冷卻:24小時)】
“不切換。”秦逐照嘴唇輕動。
睡在旁邊的伊文不知怎地滾了過來,貼上他的身體。他不喜歡跟别人靠得這麼近,尤其是伊文的體溫隔着布料傳到身上,讓他有一種被侵犯領地的不悅。
他迅速收起命盒,試圖将伊文推開,可觸手的滾燙讓他意識到了不對。
篝火映照下,伊文蒼白的臉上泛着不自然的紅暈,體溫也燙得驚人。
他在發燒!
秦逐照立刻坐起身,睡夢中的伊文仍然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松手,甚至還嫌不夠,蜷縮着身子試圖朝他懷裡拱,像一隻黏人的寵物貓。
貓?這已經是秦逐照第二次産生這樣奇怪的聯想。他遲疑地伸出手,像以前替貓順毛一樣揉了揉伊文的頭發:“伊文,松手。”
伊文仍然沒完全清醒,迷迷糊糊蹭了蹭腦袋。秦逐照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伊文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最終還是聽話地放開了手。
秦逐照穿過熟睡的人群,借着火光找到了白天裡的那位醫學生。
醫學生自我介紹時提起過,她名叫安鈴,是T大的醫學博士生。前段日子她在家休假,不巧趕上家鄉特大暴雨,她前往災情嚴重的鄰村支援,半途被突如其來的泥石流淹沒。
“幸虧我死時緊緊抱住了醫療包,真是幫大忙了。”安鈴聽聞有人在發高燒,連忙打開醫療包,“退燒藥,退燒藥……秦逐照,你去接點水。”
隻有樊姐團隊帶了幹淨的飲用水,秦逐照快步走到老劉等人的帳篷前。
帳篷的門簾沒有蓋緊,被夜風掀起了一角,可以瞥見帳篷内的五個睡袋空了四個,隻有受傷劍士還在睡袋裡打着鼾,睡得正香。
其他人呢?
秦逐照原地停了兩秒,掉轉腳步回到伊文身邊。
安鈴正低頭盯着伊文,表情顯得十分凝重。“秦逐照,我叫不醒他,所以先給他做了個簡單的檢查。他的肋骨斷了三根,還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髒器。”
秦逐照輕輕碰了碰伊文的右胸,果然如安鈴所說,伊文的肋骨形态有些異常。
“但是這很奇怪不是嗎?”安鈴困惑地說,“樊姐告訴我們,現實中受到的傷不會帶入沙盒世界。”
“奇怪的事不止這一件。”秦逐照薄唇抿起,篝火的倒影在他的鏡片上跳躍,顯得怪異而詭谲。“我們這番動靜不算小,但是伊文沒有醒,其他人也沒有醒。”
“什麼意思?”安鈴擡起頭。
“晚上的烤魚,你吃了嗎?”
“沒有。我對河鮮海鮮都過敏,所以沒敢——”安鈴頓住,她明白了秦逐照的意思,“那其他人——”她焦急地看向其他沉睡不醒的同伴。
“應該隻是某種助眠的藥物。他們要是想殺人,完全可以把我們丢給那幾隻暗影豹。”秦逐照轉身朝來時的叢林深處走去。
安鈴遲疑片刻,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