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的眼神逐漸迷離起來，她的态度軟了下來：“你有什麼想說的？我可以聽聽看。”

“很簡單。”俞羿程語氣帶着蠱惑，他看着璃緩緩道，“我們聯手毀了河神村吧。”

璃似乎有些動搖了：“怎麼毀？”

“殺了所有的髒蟲吧。”俞羿程輕笑道，似乎隻是說了一句很普通的話，“然後你們成為河神村的統治者吧，去做你們想做的，創造一個你們想要的社會。”

“真的可以這樣嗎？”璃有些迷茫，“可是這個社會一直都不包容我們啊。”

“不。”俞羿程搖搖頭，退後了一步，“早就改變了，你們隻是被世界不小心遺漏的而已。”

俞羿程頓了頓，繼續道：“就算沒有被改變，你們也可以學會自己反抗。”

璃開口道：“可是反抗真的有用嗎？她們會被當成異類懲罰，甚至是處死。這并不公平。”

“沒人會看好一片雪花，但它們聚在一起造成的雪崩卻令人恐懼。”俞羿程平靜道，“沒人生來就該生兒育女，活在家庭主婦的陰影下。而河神村的女性長期在壓迫之下，潛移默化之下把這些當成了真理。可這分明是謬論。”

“你到底想說什麼？”璃已經恢複了清醒，看向俞羿程的目光有些複雜。

“你在村子裡潛入了不少妖吧。”俞羿程收斂起笑容，“讓你的手下去改變她們的想法吧，如果她們還是甘于被壓迫，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她們不會的。”璃語氣笃定，“她們哪怕為了自己的女兒也會搏一把的，别小看她們。”

“好啊。”俞羿程笑眯眯道，“那就期待最後的結果了。”

河神村的另一邊，正悄然進行着另一場冥婚。

穿着嫁衣的女孩被桃木釘入棺材，暗紅色的血液順着棺材的縫隙流了出來，染紅了地闆。

棺材内，被死死釘住的少女身邊躺着一具腐爛的男屍，同樣穿着喜服。

少女不顧被桃木釘入的傷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拼命往旁邊縮。可棺材很小，少女被生生困在了裡面。

“合葬!”棺材外傳來模糊不清的聲音，少女絕望地閉上眼，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然而她并沒有等來窒息，而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原本封住的棺材闆被掀開，她的母親發了狠一般推開了所有人，小心翼翼地拔出桃木釘，将她緊緊摟在懷中。“對不起青青，媽媽現在才逃出來。”母親泣不成聲，“差一點就趕不上了。”

“瘋婆子你幹什麼!?”少女的父親目眦欲裂，“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破壞規矩是要被河神處罰的!”

母親冷冷道：“不，受到懲罰的是你們。”

“放屁!”少女的父親覺得自己丢了面子，氣急敗壞道，”還不快把她重新釘回去，過了吉時我們的運勢就沒有了!”

幾個男人正要去抓青青，還沒來得及靠近便人頭落地，人頭“咕噜噜”地滾了一圈，最後停了下來，死死地盯着少女父親。

少女父親被吓得站都站不穩了，卻依舊高高在上道：“看到沒有?這就是違背河神意願的下場!還不快自己躺棺材裡面去!”

“别自欺欺人了。”屋頂傳來銀鈴般的笑聲，“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哦，愚蠢的髒蟲。”

少女父親臉色一變，看向少女母親，顫聲問道：“你………你把鎮妖的東西都毀了?”

“終于發現了啊。”少女的母親臉上帶着詭谲的微笑，“今天晚上後，河神村就不是你們男權主義的天下了。”

“怎麼?你們女人想代替我們尊貴的男人?”少女的父親擺出一副威嚴的模樣，嚴肅道，“這是不可能的，但你要是讓那個妖趕緊抛，我就不計較今晚的事情。還有剩下的那個女娃也不用冥婚了，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别不知好歹。”

“不好意思啊，我們不需要你的讓步。”屋頂上的妖已經走了進來，“我們也沒想着取代你們，别自作多情了。”

少女父親強忍着害怕，裝作滿不在乎道：“那你們想幹什麼?”

妖笑靥如花道：“當然是審判你們啊，愚蠢的髒蟲們。”

一瞬間，血液飛濺，慘叫聲很快戛然而止，轉為了頭顱滾落于地的聲音。

…………

宋秋桃百無聊賴地趴在涼亭護欄上打量着村落，不知為何她們趕跑幾個妖後就再也沒有妖過來了，最後一個更是打到一半便跑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秋桃拿出望遠鏡看向河神村的方向，恰好看到黑夜中，一座房子轟然倒塌。

她觀察着那座屋子的四周，意外發現那裡有些眼熟，再湊近觀察，宋秋桃發現那是王平家。

“那是小伍幹的吧。”宋唯慕也注意到了這邊，“不過不知道那個阿姨怎麼樣了?”

“那個阿姨根本就不想活了。”宋秋桃輕聲道，“之前我用讀心術的時候，發現那個阿姨早就想死了，隻是沒有死的機會。”

宋唯慕不解道：“為什麼?好死不如賴活啊。”

“她的一輩子早就毀了。”宋秋桃神色落寞，”她是被父母賣掉的女大學生，本來是一個高材生，但她父母不想讓她讀下去，還想賣了她給她弟弟攢彩禮錢。她就算回去也沒有家了，對她來說，好死可能比賴活好一點吧。”

“真不明白那種惡心的父母，他們根本就不配被稱為父母。"宋秋桃憤憤道，”不愛為什麼還要生下來讓孩子受苦。

宋唯慕抱住宋秋桃，安慰道：“沒事的，都過去了，那個阿姨下輩子一定會過的很好的。”

宋秋桃悶悶道：“希望吧。”

……

河神廟内，白楚寒把玩着手上的蝴蝶刀，徑直朝河神像走去。而他身後站着一言不發的壹靈，靜靜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壹靈不甘道：“你們明明可以馬上打赢我們，為什麼還要在樹林那邊隐藏實力?”

“都說了我們想幫你。”白楚寒的手碰上了河神像，“隻是你們不信而已，但合作還是要合作的，總不能把你們都打死吧，這還怎麼談合作，你說是吧?”

壹靈不解道：“為什麼要幫我們?你們不是喜歡把我們的尊嚴踩在腳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