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一定要救她。”真紀目光懇切,“月見回溯了四次,是為了改變涉谷事變的結局,避免你被壞人再一次設計封印。她說,未來的涉谷會成為咒靈的屠宰場,讓我回國後也盡可能不要去那裡。”
————告訴五條老師他未來會出事,情況嚴重要需要女孩子回溯搭救,他肯定難以置信,會對這件事的真實性産生嚴重懷疑。
月見曾這樣告訴過她,而對面這個聽到真相後一臉懵然的男孩子的确印證了她的這句話。
“我能被什麼東西封印啊?太荒謬了吧。”
他滿臉寫着“老子不信”這幾個字。一直以來,他自認為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不僅是他,就連旁人也很難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夏油傑确實曾提到過類似的推斷,但那時五條悟隻是把它當作一種理論上的假設,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我忘了是什麼名字,但月見提過是極其稀有的咒物,形容像個盒子一樣。”
真的假的———
“……好吧。”炸毛的大貓很快又暫時妥協,姑且假定自己确實遇到了這種聽起來荒誕不經、史無前例的大災難,催促她:“你繼續說。”
“在雪山酒店遇到你之前,月見總是表現得很奇怪。”真紀的聲音變得柔和而認真,“她身上有一種無法被治愈的頑疾,雖然隻是看似平常的突發性頭痛,但每次頭疼之後,她都會說出一些旁人聽不懂的話。最奇怪的是,等她說完後,她會忘記這一段記憶。所以她必須在身體最不舒服的時候,迅速将這些即将遺忘的内容用文字記錄下來。”
由于谷川月見那古怪的性格,她的身邊很少有能夠說上幾句話的朋友。源真紀正是因為對她身上的神秘感感到好奇,才不自覺地走近了她,沒想到卻因此得知了這麼多内情。
“後來見到你之後,她的記憶竟然恢複了。”真紀繼續說道,“她告訴我,她已經回溯了四次。原本前三次都是從2018年回溯到2009年她覺醒術式的那一天,但這一次不同。她不僅失去了記憶,連回溯的時間也提前了。這是月見第一次見到成為老師之前、還隻是高專校學生的你。”
果然是當上了什麼狗屁教師了嗎?
被這接二連三難以置信的真相沖擊,五條悟的身體自暴自棄似地往後一靠,椅子險些承受不住地晃了一下,随即又穩住了。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她知道原因嗎?”
“可能是術式的副作用。”真紀回憶道,“月見曾經以為她的術式最壞的可能性無非是讓她一直回溯,陷入時間的無盡循環之中。可沒想到最終的結果竟然是死亡。”
五條悟突然想起,精靈月見曾經提到過谷川月見的靈魂狀态異常,說她是“注定要死”的情況。那時,他并沒有完全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什麼叫做注定會死?”他曾這樣問道。
精靈月見:“就是人們常說的命格啦,宿命啦這種東西。”
回溯術式需要付出高昂的代價,這是一種違逆世界法則的行為。五條悟對此早有預感,但他從未想過,會有人為了他甘願承受這樣的代價。而現在有人跑過來當面告訴他,有一個女孩為了改變他的命運,不惜觸發了回溯的詛咒,并接受了無盡循環的宿命,最終還是因為違逆了所謂的世界法則而死去。
可是,他不記得她,甚至到現在都未曾想起與她經曆過的點滴過往。這種混合着震驚、愧疚和憤怒的情緒在心中翻湧,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胸膛中攪動,沖撞。他的拳頭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在壓抑着内心的因自責和無力而湧動的狂瀾。
窗外的風聲變得遙遠而模糊,宛如整個世界都在為這段故事靜默。
随後,壓抑的情緒突破了禁锢的理智,藍色的咒力如狂暴的巨浪般瞬間沖出桎梏。将靜默傾軋,颠覆,徹底粉碎。取而代之的是破壞與變化的怒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