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來看我了,抱着一束熱烈的玫瑰。
她看起來比之前更憔悴些,她告訴我爸爸被叫去了布萊克宅,叮囑我在這裡要乖乖聽話。
“聽我說,奧拉——”安妮捧着我的臉和我額頭相抵,“很快,很快就能走了——媽媽很快就會來接你,不要讓自己受傷好嗎?”
我點點頭,默默藏起了昨晚貝拉特裡克斯在我手臂上留下的傷。
“我會的,媽媽。”我踮起腳吻了吻她的臉頰,“最近怎麼樣?”
“很好——”媽媽吸了吸鼻子,“所有人都很好,諾麗來了信,她說霍格沃茲的新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是個滑稽的女人,你會喜歡她的——”
我還沒有回答,柳克霞麗就從門外走進來。
“時間到了——”她輕蔑的看着我們,眉眼冷漠,“主人隻給了你們十五分鐘。”
安妮抹了把臉,把花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臨走時回頭告訴我,“盛開的花才好看,奧拉,多看看。”
“我想——夠了!”柳克霞麗惡狠狠的拉過安妮的肩膀,重重關上了門。
盛開的花——
我走到桌邊,朝那束花裡看去。
鮮紅的花瓣下是深色的葉子,似乎一切都是正常的。
我伸手微微撥開了一簇,一個深色的信封赫然被插在哪裡。
緊接着,是第二封,第三封……
整整十二封信上都是同一個來信人——
西裡斯·布萊克。
“為什麼沒有來學校?他們說你病了,很嚴重嗎?”
“我問了諾麗,她遮遮掩掩的不說話。為什麼不給我回信?”
“霍格沃茲的庭院裡迎來了第一簇新芽,你什麼時候回來?”
“為什麼不給我回信?所有人都很擔心你。”
“最近怎麼樣?快期中考試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詹姆和我們準備了一個驚喜給你,快回來吧。”
“你看到流星了嗎?昨天的天文課我們在觀察流星。”
“你什麼時候回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
“奧拉,回來吧,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很想你。”
…………
信紙上早已幹涸的墨迹被暈染開,深色的羊皮紙開始泛起濕意。
我跪坐在地上,手裡緊緊攥着那一張張信件。
我也很想你們,很想你。
西裡斯,來接我逃走好不好?
我想看看花開,想看看流星,想看看沒有圍欄的樹木叢林……
這裡面的天空都被籠上灰白,沒有東西能在這裡紮根,毒蛇橫行的荒原裡也不會有鮮豔的玫瑰。
這裡的一切都流露着陰森的死氣,腐敗的味道伴随着潮濕的黴氣,富麗堂皇的大殿裡隻有金子和寶石,一切有生機的東西存在于這裡都好像是過錯。
我該怎麼辦——
燃起的燭火迅速卷上羊皮紙,手指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我最終還是燒毀了我的希望。
這是不能存在于這個建築裡的東西,貝拉特裡克斯會發現——
最後一封信被放在燭火上,回過神來時火焰已經将大半張紙燒毀。
我一瞬間慌了神,急忙擡起手,将剩餘的火焰掐滅。
好在那句“我很想你”還沒夠被波及,我将泛黃的紙緊緊攥在手裡,放在心口。
我還是舍不得,舍不得燒毀我唯一的希望。
西裡斯·布萊克,你要是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會怎麼想呢?
我髒透了,但是還請允許我最後抱一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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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王第二次接見我,是在一個下着暴雨的晚上。
狂風把窗子震得讓人害怕,陰冷攀上我的脊梁,那股不容我反抗的壓迫迫使我擡起頭注視高座上的男人。
他蒼白的皮膚甚至有些病态,淺淺的黑色紋路順着脖頸攀爬到臉側,像是死亡的預兆。
那雙冷漠的眸子比上次更加鮮紅,未褪的瘋狂讓我膽寒。
“晚上好——”他緩緩吐出的話語像是在斟酌着什麼,“聽貝拉說,你的黑魔法似乎成效不大?”
我眨了眨眼,不安的咽了口口水。
“不,我盡力了,先生。”
撕裂的劇痛伴随着血腥氣,左手的圖案開始漫出鮮血。
好像有什麼東西生生刨開了我的皮膚,想要掏出我的血肉。
“不要妄想欺騙我,希普森。”男人淡淡的看着我,緩緩擡起了握着魔杖的右手,“我讨厭别人對我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