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溫柔地牽着封霁川,喚他一步步踏過殿前的紅蓮。那些紅蓮并非真正的花朵,而是由無數塊雕刻得細膩無比的紅玉構成,光澤如烈焰般耀眼,微微反射着周圍的光影。每一片花瓣薄如蟬翼,透出一絲絲晶瑩的光芒,仿佛在輕輕顫動,像是在回應着他們的腳步。
封霁川踩在紅玉之上,隻覺疼痛難耐。他的妻子懸浮于空,熟悉的面龐上卻是陌生的神情。
“夫君,走過來,我們才能成禮。”司淩的語氣溫柔而不容置疑。
“很疼.......”
“還有不到一半了,夫君走不過來的話,就得用其他方式過來了。”
“........什麼?”封霁川擡頭看她,那張和楚懸相似的臉上,交織着依賴和畏懼。司淩看着他這樣的神情,憐惜之餘,更多的似乎還是暢快。
“你不會想要知道的。”司淩說。
越靠近岸邊,紅蓮越是難行,封霁川幾乎是倒在了司淩的身上,才勉強穩住身形。
“阿淩......好疼,不要繼續了好不好。”
司淩溫柔地替他抹去眼淚,卻對他的請求隻字不理,像一個嚴厲又溫柔的教書先生。
“可是如果不能走完的,夫君是不能成為我的眷屬的呀。”司淩的語氣有些委屈,仿佛在責怪封霁川不願成為她的眷屬。
封霁川頓時覺得有些愧疚,下意識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生忍着疼又邁出了一步。
“疼的話,可以喊出來。”司淩掰開了他防止自己呻吟出聲而緊咬着的雙唇,上面已經沁出了殷紅的血珠,封霁川害怕咬到她,小心翼翼地松開了牙。
“馬上就到了呢,夫君再堅持一下。”
封霁川疼得已經幾乎失去意識了,他十多年的人生裡,從未經受過這樣的折磨,他朦朦胧胧地聽見了司淩溫柔的鼓勵,鼓起勇氣再向前了一步,踩在了刀鋒一般的紅蓮上。
終于走到魔殿前的時候,封霁川踉跄了一下,跪倒在了司淩面前。
司淩安撫似的俯身摸了摸他的頭:“夫君辛苦了。”
霁川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似乎随時都要落下淚水,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司淩的衣角,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司淩的衣角,仿佛是他在這全然陌生的地方唯一可以仰仗的東西:“......結束了嗎?”
儀式剛剛進行了一半,司淩搖了搖頭。
“很快了哦。”她安慰說,聲音如同惠風拂面,安撫着他緊繃的神經。回想起昨天那個滿臉春風得意的小公子,此刻半跪着仰望她的神情,讓她心中泛起一絲憐惜。封霁川的眼神濕漉漉,流露出一股無辜的依賴,像小狗。
阿黃也會有這樣的神情呢。每回她偷偷摸摸地省下一點剩飯倒給阿黃的時候,它就會用這樣濕漉漉的眼神看着她。
她俯下身子,挑起封霁川的下巴,略過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夫君剛剛做的很好,這是獎勵。”
接下來,就是血契了。
司淩緩緩摘下了自己頭上的簪子,遞給封霁川。
血契之禮,是要取眷屬或是脔寵的心頭血,由魔尊點于自己的眉心。
血契一成,便會成為魔尊永遠忠誠,永遠服從的眷屬,除非死亡,否則不可解除。
封霁川對此一無所知,他的意識模糊,手指顫抖着接過簪子,毫不憐惜地紮進了自己的胸口。
簪子刺破血肉,殷紅的血浸染了正紅的禮服,他難耐地發出來一聲下意識的呻吟。
“夫君好乖,”司淩笑了笑,“夫君知道這是在做什麼嗎?”
封霁川幾乎無法做出回應,隻是讨好似的用臉小心翼翼地蹭着司淩的手掌。
司淩安撫似的碰了碰他的額頭,指尖輕點在他的傷處,把血點在自己的眉心。
禮成。
“這是血契。以後夫君就隻有我一個人了,夫君這樣義無反顧,不會後悔嗎?夫君以後,可就再也不能對其他人動心了。”
封霁川擡頭看着她,目光乖順而虔誠:“隻要阿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