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生命頃刻止于一夕,她是流言的第一個犧牲品。
南诏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淑妃這一胎是男是女茲事體大。民間早就流言風起,說什麼淑妃此胎誕下皇子,必能立為太子,将來便是讓南诏臣民擺脫衰微國勢的聖主,但若是個女娃娃,禍水災星,從此民不聊生。
男子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他明白,這純屬無稽之談。但是百姓們對謠言顯得非常在意,人心終日惶惶,
“端木頤打得一手如意算盤。”他輕笑道。
“争天下而後擴疆土,他已經完成了第一步,接下來該怎樣,你我心知肚明。北有姜方,如狼似虎,一直是他們的心頭诟病,不會輕易招惹,我想他們目前不會冒這個險。于是西南面的南诏,就成了他首先觊觎的對象,厲兵秣馬這些年,怕是早就按捺不住了。所以不管娘娘此胎是男是女,南诏局勢混亂,已然如其所願。”說話男子是唯一進入内殿的外臣,他與南诏主蒙晏昇年齡相仿,此時正坐得閑适,完全沒有君臣之間該有的禮法。
蒙昇聞言,沉默了許久。
“公孫兄,喚玉這胎必須是個男孩。”
公孫珏擡起頭,盯着蒙晏昇一字一頓道:“你是說換子?”
“現下,别無他法。”蒙晏昇垂眸,目光中雖夾雜着若有若無的無奈和不忍,但轉瞬便消失殆盡。
“你若是覺着愧對她,我這倒還有一法,隻是···弟妹得受些委屈。”公孫珏眼底的情緒比之更甚,可他隻能忍,十年,二十年,亦或是更久。
蒙晏昇擡眸,目光正好與他相對,隻一刹那,目中卻盡是了然。歲沒有言語交流,兩人卻似達成了共識,默契一笑。
泰昌五年,南诏淑妃誕下皇子,行九,南诏主賜名“蒙溯”。次年冬,淑妃未足月再誕一女嬰。據說公主降生那日,八百裡木蘭齊齊初發,一時間 “胭脂傅雪,辛夷逞嬌”,主大喜,謂之吉兆,故以“胭”為名,小字“與甯”。
誰又曾想,小公主出生即染風寒,大病了一場,自此身體羸弱。是故南诏主特許其調理靜養,免去例行問安等諸多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