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誠忍氣吞聲笑着說:“南音,大伯最近手頭不寬裕,一下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填,你看看……”
季南音猜到他想說什麼,啪地一下合上資料,接口道:“大伯,你可說笑了,您怎麼可能拿不出呢。别的不說,我記得你手上有盛茂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按市價你隻要賣出百分之一,不就填上了,還綽綽有餘。”
聞言,路誠臉色巨變。沒敢想到季南音這個小崽子比路崇那老家夥還狠,直接盯上了他手頭上的股份。
他也不裝了,拍案而起,指着季南音鼻子罵:“季南音,你别欺人太甚了,你一個外人哪有資格來安排路家股份。”
季南音依然保持微笑,“大伯,你說得對,我是外人,你作為路家的嫡親,恐怕更不願看到盛茂的利益受損,而且我們都知道您最疼愛文哥的,你也不想看着文哥坐牢吧。”
她頓了下,“我大學時輔修了點法律,挪用公款數額巨大不退還的,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或者無期。”
氣氛一時寂靜到了極點。
路文詢也被吓着了,可憐兮兮地望向路誠,“爸,我不想坐牢,你可要救救我。”
路誠氣得頭頂冒煙,擡手給了路文詢一個耳光,“你給我閉嘴。”
那一聲脆響,可見用力不小。路文詢捂着臉不坑聲了。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路崇開口了,“阿誠,孩子還小,和他動什麼氣呢,也不怕被小輩笑話。”
說完,又略帶嚴厲地看向季南音,“南音,别吓唬你文哥了,你大伯怎麼可能舍得他坐牢,肯定會想辦法填上這個窟窿的,這些話以後不要說了,傷家人和氣。”
季南音微微垂下眼:“是我莽撞了,大伯是出了名的對文哥好,自然不會。”
路誠被季南音和路崇一唱一和說得騎虎難下。
冷哼一聲,領着快三十歲的孩子路文詢離開了辦公室。
路文詢憤怒地扭頭看了季南音一眼,用口型說,死三八,你給我等着。
季南音根本沒将路文詢放在眼裡過,他說的話自然也沒放在心上。
那惹人厭的兩父子走後,路崇微笑地望着季南音。
原本路誠兩父子上門來找他,就是想打親情牌,讓路崇将這個窟窿填了,兩父子一分錢都不願意出。路崇和路誠兩兄弟雖然關系不好,但是明面上還是要裝裝樣子的。
他便推說子公司的直接負責人是季南音,既然他已經放權給了她,就不會越俎代庖。
季南音将這件事處理得比他想的還要好。
既不動聲色地拒絕了他們無理的要求,也在那兩父子心裡頭埋下了隐患。
話已至此,路誠不論賣不賣手頭上的股票,也會想辦法填上窟窿的,不然在路文詢心裡,他這個父親也是将他朝獄中推的罪魁禍首之一。
“南音,魔都好玩嗎?”路崇沒再繼續之前的事,和藹地同季南音拉起了家常。
“嗯,還好。”
“和知晏在一起。”
“是。”
路崇滿意地眯了眯眼,“看到你們和好,我就放心了,當初如果不是……”
“爸。”季南音不想回憶往事,打斷了路崇,“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去處理工作了。”
路崇笑了下:“嗯,去吧。”
季南音擰開門鎖,正要出去,路崇又叫住她,“既然你和知晏已經和好了,這周末帶他回老宅吃飯吧,我也好久沒見過他了。”
季南音一頓。
手上力道松懈,鎖芯咔哒一聲回歸原位。
一直以來,季南音都感激尊重路崇,倘若當初不是他來漁村将她帶來北城,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會變成什麼樣。
這十來年她從來沒有忤逆過路崇一次。
這次路崇想要借着她,和路知晏重新修複關系,她也應該毫不猶豫的答應。
或許是答應下來,然後再告訴路崇說,路知晏不願意。
可是她轉過身,望向路崇時,說的話卻是:“爸,我不想勉強知晏做他不想做的事。”
季南音回辦公室處理了些公事後,恰好中午,想起路知晏說想吃小馄饨,開車回了家。
吃飯時,一向對盛茂集團的事毫不在意的路知晏破天荒問了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季南音撿重點說了。
聞言,路知晏蹙緊了眉。
他和他這個堂兄,雖然從小就湊不到一塊兒去,但也知道他堂哥性子挺邪性的,心眼比針尖還小,讀書的時候,有人敢惹他,他就敢把人往死裡揍。
更何況他大伯也不是什麼善茬。
季南音那麼不客氣,他總怕留下禍患。
尤其是路崇,竟然讓季南音來做這費力不讨好的事,他抿了抿唇,對路崇的厭惡又深了幾分。
“怎麼了?”季南音看路知晏愁雲慘淡,不由關心地問。
“沒事,就是覺得這個鮮蝦餡兒好像不新鮮。”
“不會吧。”季南音吃的是香菇肉餡的,倒是沒察覺出任何異常。
路知晏挑了挑眉,舀起一粒,往季南音嘴邊送去,“不信,你嘗嘗。”
季南音愣了下,猶豫了幾秒,真的張嘴。路知晏立刻縮回手,“你這人怎麼回事,不能吃勉強什麼勉強。”
“沒勉強。”
“胡說。”路知晏盯着她,“不知道以前是誰吃到海鮮就吐的。”
季南音啞然。
當初她才被領到路家,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路崇和路知晏不喜歡,盡量讨好他們。一天家裡做了一道丸子,路崇盛好給她。
一股海鮮的腥味,讓人作嘔,她還是面無表情地将那碗湯水吃了個幹淨。
飯後,她以為沒人發現,躲在廁所裡吐。
嘔的眼尾都紅了。
再擡頭時,發現路知晏蹙眉靠在門口望着她。
那時,她緊緊掐着手心,惶惑不安,感覺那股鋪天蓋地讓人作嘔的血腥氣包裹着她,她也成了讓人聞之欲嘔的臭鹹魚。
但路知晏什麼都沒說,從毛巾架上拿起白毛巾,在溫水下浸濕後又擰幹,捧着她的臉,小心地幫她擦過臉上的污穢。
那之後,雖然路知晏愛吃魚,但路家餐桌就很少出現海鮮制品。
“反正不要勉強自己。”路知晏抓住她手,上次他還想不通季南音到底怎麼了,竟然吃了老太太夾給她的魚,現在他什麼都明白了。
“你這樣,我并不覺得開心。”
季南音點了點頭。“好,不勉強。”
路知晏又和季南音說了,想把22樓改成工作室的事,兩人就工作室的設計讨論了起來。
最後決定将兩層樓打通,做成複式,這樣不用出門就直接能到他們現在住的房子。
下午,季南音沒再去公司,兩人抱着愛麗絲,窩在沙發上看了一部紀錄片。
看到快尾聲時,路知晏的手機響了。
是文怔成打來的。
他沒有接,直到紀錄片結束,他才回了過去。
文怔成:“少爺,你這是什麼體質,怎麼又被拍了。”
路知晏開的免提,季南音在一邊聽到了,直接打開了微博,并沒有在熱搜上看到路知晏相關,于是輸入了他的名字。
看到内容,季南音挑了挑眉。
某個娛樂八卦号,發了一張她和路知晏的照片。
照片是他們從寺廟出來後被偷拍的,兩人除了牽手之外并沒有其他太過親密的舉動。
這段時間這樣的事屢見不鮮,季南音條件反射點開評論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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