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音和路知晏在魔都待了兩天,季南音被路崇一個電話就招回了北城。
“他這人是不是見不到别人好,還是公司離了你就不能運轉了。”
假期被迫中斷,路知晏很不爽。
尤其那個破壞的人,還是他最厭惡的路崇。
季南音安撫好人後,路知晏才不情不願地問出了什麼事。
季南音搖了搖頭:“不知道,爸沒說,就讓我趕快回北城。”
路知晏嗤笑了聲,沒再說什麼。
他知道,不論他再怎麼讨厭路崇,與路崇劃清界限,季南音也不可能真的為他和路崇決裂。而且他早就不是當初的少年人了,憑着自己的愛恨主導季南音的意願,非要她在他和路崇之間做出個抉擇才行。
而且,哪怕如今他和季南音甜蜜時,他也有些不敢賭,他和路崇在季南音心中份量。
他怕再輸一次。
第二天一早回到北城,路崇已經派了司機在機場候着了,等着季南音。
司機是跟了路崇多年的老人了,見到兩人一道出來,先是驚訝,随後驚喜地叫了聲少爺。
“張叔,你送南音去公司吧,我自己打車。”路知晏雖然與路崇水火不容,但對老宅的其他人都挺客氣有理的。畢竟這些都是看着他長大的人。
聽路知晏說要自己走,老張哪能答應,親熱道:“少爺,我送你吧,你工作室在榆林路那邊吧,其實也不繞路。”
路知晏無奈,求救地朝着季南音看去一眼。
季南音:“張叔,知晏不是小孩了,能回去,我們走吧,爸爸那邊等着,别耽擱時間。”
老張拘謹地笑了笑:“好。”
季南音雖然算得上晚輩,但她身上有着和路崇相似的氣場,哪怕相處這麼多年,他對季南音更多的不是親近,而是敬畏。
季南音有些無奈,但是拿老張也沒辦法。
她淺笑着幫路知晏整理好衣領,“我先去公司,忙完了就回家。”
“嗯。”路知晏在她額上親了親,“回來的時候幫我帶小馄饨。”
季南音應了下來,上了車,老張還一步三回頭囑咐路知晏路上小心,還真把他當小孩了。
終于把老張送走後,路知晏給文怔成打了個電話後,才随手招了輛出租回了錦繡瀾灣。
愛麗絲幾天沒見着路知晏了很激動,又蹦又跳,路知晏一進門就差點被她撲倒。
路知晏也顧不得休息,給愛麗絲套上牽引繩出去散步了。“走吧,爸爸帶你出去看你養的小鳥。”
所謂的小鳥,是小區裡散養的天鵝。
錦繡瀾灣地處濕地公園,環境優越,能見到很多鳥類,湖裡最多的就是野生天鵝。
愛麗絲特别鐘愛天鵝,每次外出遛彎都興奮地守在湖邊看上半天,如果有天鵝騰空飛起,她能追着跑好遠。
圍着湖轉了小半圈後,愛麗絲找到離湖中天鵝最近的位置蹲坐了下來,伸長舌頭癡癡看着,一臉神往。路知晏也無事可做,就盤腿坐在草甸上,拿出随身攜帶的掏出碳素筆和小本子畫起了素描。
一幅胖狗望鵝圖畫好時,文怔成也提着一個小箱子大步走了過來,将手裡提着的棕咖色小皮箱子遞給路知晏後,也不顧一身妥帖筆挺的西裝,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欣賞着眼前的大好湖光。
“少爺,你眼光真絕了,這環境可真适合養老。”
路知晏清點着皮箱裡的畫具後,看他一眼,“你喜歡的話,也可以買一套。”
“買不起。”文怔成推了推眼鏡,“你知道現在這地兒一平米多少錢嗎。”
“沒了解過。”
聽着路知晏答得輕描淡寫,文怔成恨得牙癢癢。
四年多前,路知晏回國發展,需要一個經紀人幫他協調一些工作上的事務,找到了他。兩人簽訂了合作協議。
那時候路知晏還沒固定住所,長期住酒店,他作為經紀人自然要幫他處理内務,就推薦了眼饞了很久,卻因為價格一直舍不得下手的錦繡瀾灣。
路知晏當時看了,二話不說就買下了21和22樓兩套可以俯瞰湖心公園的樓王大平層,并且路知晏當時願意借錢給他,讓他也買一套的,但是他還是覺得太奢侈就拒絕了。
如今他錢包鼓了,努努力還是能買到的,但是有市無價啊。
可能這就是命吧。
文怔成歎息一聲,又将話題轉回到了正題上,“你以後不會打算把工作室都挪過來吧。”
前段時間,路知晏就把一些生活用品陸陸續續挪到了錦繡瀾灣,如今又讓他把常用的一些工具帶過來,文怔成不這麼想也難。
路知晏也沒瞞文怔成,“嗯,反正22樓一直空着,我準備物盡其用把那套做成工作室。”
“你和季總真的和好了。”文怔成還是按捺不住八卦的心。
路知晏輕輕扭着右肩笑了。
真奇怪啊,以前不想聽到季南音的任何事,現在隻是聽人提到季南音的名字,他就忍不住想笑。
“和好了,以後也打算好好過。”
文怔成挺感慨的,“那就好好過吧,其實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滋味也挺不錯的。”
他又補充一句,“季總也不錯。”
路知晏看着看到天鵝遊遠後,急得在原地跺腳的愛麗絲,溫柔地笑了笑 ,“嗯,我知道。”
季南音一到公司,就感覺了彌漫的壓抑氣氛。
程悅趕緊過來,小聲對季南音說:“季總,路先生和分公司的路經理來了,現在在路董辦公室,路董表情看起來挺不好的。”
聽程悅這麼說,季南音倒是松了口氣,不是盛茂集團的項目出了事就好。
随後她冷淡地一笑。
每次她這個大伯和他兒子路文詢找上門來,都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經曆。
季南音直接去了路崇辦公室,隔着門,就聽到路文詢那極度熟悉的窩囊的哭喊聲兒。
“小叔,你可要幫幫我啊,不幫我就完了。”
季南音敲了兩下門,這才推門。
路崇叼着雪茄坐在辦公桌後,她大伯路誠滿臉陰沉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而路文詢站在中間,雖然沒繼續哭嚎了,但低眉垂目地漲紅着一張臉,滿臉的衰樣。
察覺季南音看他,路文詢惡狠狠地瞪了季南音一眼。
他身為路家人,還是個男人,竟然被季南音這個外人處處壓一頭,他對季南音不可能不憎惡。
季南音完全沒把路文詢當回事,“爸,大伯,文哥這是又惹事了嗎。”
“惹你媽。”路文詢狂怒,一改之前的唯諾,卷起衣袖就想往上沖。
季南音跆拳道黑段,絲毫不懼路文詢這個隻知道吃喝嫖賭的軟腳蝦,冷漠地盯着他。
路文詢還沒靠近,就被路誠喝止住了,“文詢,夠了,你嫌不夠丢人的是嗎。”
路誠一發怒,路文詢就慫了,灰溜溜地夾着尾巴坐到了路誠旁邊。
見路崇抽着雪茄不開口,路誠隻能陪着笑說:“南音,你這個不争氣的堂哥,前段時間聽朋友說有個項目特别好,他就想着為公司做點貢獻吧,想把那個項目拿下來,但是他又沒錢,于是就挪了公司的貨款,想着項目談下來後,就把窟窿填上。”
路誠搓了搓手,歎氣一聲,“沒想到他識人不清,被朋友騙了,現在錢全部都搭了進去,公司發現貨款被挪用了,現在報了警。”
“你看這是什麼事啊。”
季南音毫不意外,這像是路文詢能做出的事來。
路文詢沒什麼大出息,但是路誠不想讓自己兒子在路家被邊緣化,強行将他塞進了盛茂旗下一家效益很好的子公司當了個挂名經理。
平時這個路文詢遊手好閑,季南音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他竟然膽子大到敢動公司資金。
而且對路誠的說辭,季南音也是存疑的。
路文詢恐怕原本的目的是挪用公司貨款,去做自己的生意,然後等錢到位了,再将貨款神不知鬼不覺填回去,來個空手套白狼。
平日裡路誠壓根不用正眼瞧她,此時放下架子向她一個晚輩說明情況,季南音也猜得到路崇是要把這件事交給她來處理。他迫不得已才放低姿态同她商量。
季南音笑了笑,“大伯,我們是一家人,這件事不是什麼大事,也好處理。”
聞言,路誠臉色緩和,附和道:“是啊,一家人何必整得那麼難看呢,傳出去多讓人笑話。”
“是啊,大伯,沒必要。”季南音緩聲細語,“我看了下那筆貨款也就兩千萬而已,隻要文哥填上那邊貨款的簍子,我們作為一家人自然這件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話音剛落,路誠和路文詢兩父子的臉色都難看得很,像是打翻了調色盤似的。
季南音像是沒看到,自顧自地盯着手上的資料。
路文詢氣得又要破口大罵,被路誠一個眼神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