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打幾次就會發現,對練中一切可能會對他們造成肌肉傷害的動作,如月琉生都會選擇退避,有些時候因為身體本能都已經出招了,他也會急刹轉向或者幹脆束手就擒。
這一點曾經讓松田陣平和降谷零都非常惱火,因為他們才不需要這種看似保護的刻意對待,熱血的警校生需要的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打,皮肉上的小傷根本不足挂齒。
萩原研二還記得面對兩人的逼問和不滿,如月琉生雙手合十,真的在很誠懇地道歉:“真的抱歉,松田,zero,但是我也不太控制得住自己。”
“隻要想到可能會傷害你們,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認輸了。”
他垂着眉眼,神情失落,這張臉在示弱時真的具備絕佳的優勢。萩原研二看見松田陣平很明顯地渾身一抖,受不了似的大喊着“啊啊啊你這家夥肉麻死了啊!”,然後撓着胳膊像渾身有螞蟻在爬,降谷零則是整個人變成灰白的卡頓,像掉幀一樣慢動作地捂着臉轉身,從背後還能看見他發紅的耳根。
諸伏景光和他站在一起圍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迷之微笑。
面對朋友時出乎意料的直率和有點執拗的真誠,是他像小孩子的另一個原因。
他們當然不會質疑朋友的能力,但是因為如月琉生身上這種奇特的“小孩子”特質,總是讓人有種條件反射般的擔心。
不過這次是不一樣的,這和能力高低是否信任無關。萩原研二小心地掀開一點被子,擡起如月琉生的一隻手,松田陣平去卷他的衣袖。
應該沒有哪一種朋友,會漠視發生在對方身上的傷害,放任他獨自對抗一個龐大的黑暗組織。
他們總不能把人扒光了檢查,手臂上沒有痕迹不代表身上沒有,但是,總要看看。
皮膚上一圈圈醒目的紅色勒痕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萩原研二握住他手腕的手忍不住收緊,按捺着胸中的痛意和怒意,紫色的下垂眼死死地盯着那裡,直到聽到幼馴染壓低的提醒聲。
“hagi。”
他松了手,給如月琉生蓋好被子,沉默地走出房間。
是的,如月琉生不想讓他們知道,也不想讓他們摻和進來。
松田陣平把被捏成一團的煙盒甩到桌子上,抽出一根已經彎折的煙捋直遞給萩原研二。
“得想辦法找到這個人是誰。”
“先讓他和我們一起住。”萩原研二緊接着他的話道,眸中罕見地流露出幾分狠厲,但随即又空白了一瞬:“那上次……”
“很像是一樣的情況。”松田陣平此時越生氣反而越冷靜,他扯了扯唇角,略帶諷刺:“上次那種環境,反而更容易得手吧。”
砰!
萩原研二把桌子砸得震聲,松田陣平長出一口氣,他早就想砸桌子了。
他手勾着墨鏡帶上,眸光銳利:“我去查查監控,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線索,hagi你……”
萩原研二颔首,放低聲音:“我知道,你去吧,有事發簡訊。”
……
如月琉生是被接連不斷的數值提示聲吵醒的。
迷糊間門開了又關上,他燒得蒙蒙的腦子重複傳達着疲憊和困意,在心裡不知道第幾次吐槽系統這個強制的提示音。
安靜了沒一會兒,輕緩的腳步聲傳來,有人坐在了他身邊。
是熟悉的氣息,如月琉生确認了,挪挪蹭蹭地貼近,迷蒙間感覺身體格外沉重酸痛,四肢關節有種刺痛感,他沒太在意,隻聽到那人輕聲試探着喊他的名字:“琉生?”
是叫的本名啊,如月琉生半睜開眼回應他,聲音含糊:“在呢,怎麼了……萩原?”
他說着聲音就越來越小,中間停頓了好長時間,快要睡過去了又強打起精神準備聽他說話。
一隻手貼向他的額頭,被高溫摧殘的大腦控制不住條件反射,在那隻手離開時還想追着貼緊。
那隻手頓了片刻,又安撫地落到他頭頂:“沒事,睡吧。”
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就忘掉一切不好的事情吧,琉生。
睡一覺,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