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面有憂色:“我和小陣平聽你聲音不對,擔心你又像上次那樣發燒,所以想等你一天。”
“哦……謝謝,那你們吃飯了嗎?”如月琉生的身體暫時接管了語言系統,大腦不停的頭腦風暴想該怎麼解釋。
“吃了,吃了三種口味的泡面。”松田陣平接話,狀似玩笑般道:“你這裡囤的東西夠我和hagi吃一個月了。”
“呃……嗯,我比較喜歡囤東西。”
“……”
他說完這句話一陣詭異的沉默,回過神來的如月琉生尴尬得想原地遁走:“我是說,安全屋裡多囤點東西,免得發生什麼意外情況。”
他接着強調:“我電話裡說的是真的,回來的路上我就甩掉了好幾個跟蹤的人。”
“我們不是協助人嗎?”松田陣平眉梢一挑,他看着如月琉生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全都縮進衣服裡,壓根不敢跟他們對視的神情,眸色微沉:“給我們也安排一個身份,作為你在裡世界的手下或者眼線都好,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我們中的一個也可以。”萩原研二端了杯水到他面前,微微傾身,溫聲道:“畢竟這件事實在太危險了,我們完全放心不下啊,要是那兩個人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想必也會擔憂得不行吧。”
松田陣平颔首:“我可不想和那個家夥打架,尤其還是因為什麼目睹你陷入危險的理由。”
“但是……你們還是做拆彈警察比較好吧。”如月琉生有點出神地回憶着夢境裡每天勾肩搭背一起出入現場的兩人,神情變得柔軟:“爆處組雙子星什麼的,一聽就很厲害啊。”
松田陣平“呲”的一聲:“我們也可以是卧底雙子星。”
熟悉的張狂配方,不愧是松田陣平。但是系統提示過,最好不要在命運點到來之前改變太多他經曆的事情,否則那時的死劫應到哪裡就完全不知道了。
把他們兩個拆開,讓萩原研二和自己一樣整天在黑暗裡穿梭,不能輕易和松田陣平見面,不能和别人盡情社交聊天,還不能和家人朋友聯系什麼的,還是算了吧……怎麼可能啊,他可是雙親俱在還有姐姐啊。
但是他擔心自己直接拒絕了他倆會想别的辦法,畢竟他們的優秀是無法掩蓋的,說到底他又不可能在公安部一手遮天。
隻不過面前這兩人不願意罔顧他的意願而已。
“但是我不想把你們卷進來。”如月琉生擡眸,第一次這麼明顯地表現出自己的偏執和強求:“隻要想到你們會處于黑暗的陰影下,我就害怕得快要死掉了。”
他的面容冷漠,像在重複給自己下達指令一樣:“你們不能卷進來。”
“不行的。”
“但是你看你這家夥都成什麼樣子了!”松田陣平像被他的表情刺傷,面露愠色,幾近低吼:“你能不能多相信我們一點,我們可是并肩作戰的同伴!”
萩原研二眉頭緊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到底沒有說話。
如月琉生放在身側的手神經質地發着抖,他嘴唇嗫嚅着,心裡的恐慌像被戳破的氣球,一瞬間吹滿全身。他想要解釋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聲如蚊讷:“……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對不起……”
松田陣平就像一拳打進棉花,氣得想拂袖而去,萩原研二神情凝重地觀察着如月琉生,搭在松田陣平肩上的手忍不住收緊。
萬幸如月琉生在這種緊張的時刻總算想到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比起被摯友誤會或讓他們不虞,對他們承認加諸在自己身上的誤解已經變得微不足道。隻要他們見到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明白自己并非是在黑暗組織中孤軍作戰,是否就會多少安心了。
“我可以帶你們去見兩個人。”如月琉生小心翼翼地挪了兩步挨在松田陣平身邊:“見到之後你們就會放心了。”
如月琉生想去搭松田陣平的肩膀,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隻敢拉他的衣袖,扯了兩下又扯兩下,小聲說:“别生氣了,松田。”
“我真的沒事,真的。”
“我剛剛不應該那麼說話,你原諒我吧?”
“松田……”
萩原研二觑着自己幼馴染的臉色,目睹了他從生氣到臭臉到平靜到别扭的全過程,等如月琉生第四句話剛開口,他就梗着脖子扭頭對上了那雙忐忑不安的綠色眸子,一句話完成了從硬邦邦到柔軟下來的完美轉折:“誰跟你這個傷患生氣,我沒那麼小氣。”
“嗯嗯。”如月琉生眼睛亮起,小雞啄米般點點頭:“松田君寬宏大量!”
“诶呀,這幅場景怎麼有點似曾相識。”萩原研二歪了歪頭,笑道:“好像很久之前也是這樣呢。”
“所以——”松田陣平還是最關心他剛剛說的話,神情嚴肅:“什麼時候見面,見誰?”
“我會安排好的,之後會直接給你們發地址和時間,但是保險起見,你們最好分開前往,離開的時候也是。”如月琉生有點畏懼四堂會審,加上這段時間他的行蹤畢竟敏感,于是道:“至于見誰,你們到時候就知道了。我這段時間畢竟受監視,我就不去了。”
松田陣平點頭應下:“行。”
“但是……有一件事,能不能求你們。”如月琉生有點支吾。
兩人見他這幅懇求的姿态,都疑惑地側目。
“就是,能不能,呃……不告訴他們那件事。”如月琉生實在不敢想象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知道後的反應,尤其是諸伏景光。他真的全身心都在抗拒,睫羽微顫,垂着頭表情難堪又憂愁,大拇指下意識掐着指腹勉強保持平靜。
松田陣平原本還想問什麼事情,看見他的神色突然反應過來,一瞬間有些失語。
如月琉生明明一直避免着在他們面前挑破這件事。
那兩個人到底是誰,會讓他覺得自己和萩原研二能對他們說出這麼私密的事情。
人選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