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下一個街角,降谷零觀察人群,發現正前方有個白襯衫西裝褲的男人,看着手表似乎在等人。
他微微眯起眼,剛覺得有些奇怪,耳麥裡就傳來琴酒的聲音:“跟上他。”
降谷零不動聲色,在街邊的雜志社随手拿起一本,餘光觀察着男人。
右手有槍繭,站立時脊背挺拔,保持着随時方便應對襲擊的姿勢。
是其他組織的成員,還是他沒見過的公安部的人?
男人接起電話,街道嘈雜,降谷零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兩分鐘後他合上手機,轉身離開。
降谷零随即跟上,一開始男人還在街道上穿梭,走了十幾分鐘,逐漸拐到人煙稀少的小路上,降谷零不敢跟得太近,遠遠盯着那人。
他現在已經偏離了一開始制定的任務地點,并且越繞越偏,等遠遠看着男人走進一間小屋,降谷零謹慎地蹲靠在窗邊,想試試能不能聽到什麼。
蹲了一會兒,他在攝像頭面前比了個叉,意思是什麼都聽不到。
耳麥裡沒有撤離的通知,降谷零小心轉移了位置,躲在一個能看見門口的死角。
十幾分鐘之後,剛剛那個男人和另一個中年男子一起走出來,男人的後半句話随着大門打開而傳入降谷零耳中:“……這次是真是多虧了你啊,尾石前輩。”
中年男人客氣道:“哪裡,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
……降谷零覺得黑.道組織應該不會這麼說話。
這兩章面孔并不面熟,但是尾石這個姓氏似乎曾經在公安人員名單裡看見過,是一位資曆深厚的前輩。
降谷零皺着眉,兩人分别走向兩個方向,尾石停在他左前方不遠處,低頭拿着手機打字,似乎在發送郵件。
“跟那個白襯衫男人。”
琴酒的指示讓降谷零有些不解,從剛剛兩人的對話來看,那個名叫尾石的人或許價值更大。而且他必須等待面前人離開之後才能繼續跟蹤那個白襯衫男人,很明顯有追不上的可能。
降谷零想到之前他猜測如月琉生懷疑公安部有内鬼的事情,心下一驚。
等尾石離開,降谷零再朝剛剛白襯衫男人離開的方向追去,已經不見人影。四下無人,他按着耳麥低聲:“現在怎麼辦?”
琴酒那邊沉默了兩秒,念出一個地址,離這裡不遠。降谷零知道那裡,兩天前他曾經收到一個今天來這個地址協助交易槍械的任務,但不知道為什麼後來被取消了。
現在看來,也許是有人向琴酒報信,說公安部會提前在這個地點埋伏,所以任務才被取消。
如月琉生完全不擔心他們此行的安全,這是他安排好的?既然如此,那琴酒就是在明知公安部可能會有埋伏的情況下,仍然什麼都不告訴他,并且讓他前往。
這是試探,針對的應該是兩天前收到過交易任務的成員。
降谷零避開人流朝目的地趕去,他在心裡排演着一會兒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和應該如何做出應對,甚至于包括要不要裝作自己不知道尾石是黑衣組織的卧底先打傷他一條腿。
他到離工廠還有一百米的地方就停住了腳步,四周似乎沒有人埋伏,他低聲詢問:“要進去嗎?”
“等等。”
過了大約十分鐘,從降谷零的視角看過去工廠外圍始終風平浪靜,也沒有人進出。琴酒一直沒說話,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在等待什麼。
如果懷疑他們三個人的話,現在萊伊和諸伏景光應該都已經到了工廠附近。
又十分鐘後,耳麥裡終于再次出現琴酒的聲音:“波本,你——”
嘩啦!
耳麥裡在玻璃碎裂之後又傳來巨響,降谷零一愣,才反應過來那是槍聲!
有一顆子彈擊碎了車窗,擦着琴酒耳邊打過。
接二連三的槍聲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和車子碾過陡路疾馳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不難想象出那是怎樣一種狼狽逃亡的場面。
降谷零錯愕地按着耳麥,聽見有道女聲大吼:“琴酒,左轉!”
過了一會兒,車子速度似乎放緩,應該已經開到了安全的地方,女聲也平緩下來,有些錯愕:“他怎麼暈了?”
琴酒聲音還帶着剛死裡逃生的緊繃感:“不用管他,打電話給伏特加,問他在幹些什麼?!”
而後他才想起從剛開始就沒來得及關掉的耳麥,冷聲:“你們都去工廠。”
應該是打開了隊内頻道,降谷零聽見了諸伏景光的聲音:“貿然進去風險太大,我剛剛找好了一個狙擊點,我去那裡,萊伊和波本配合。”
剛剛那一幕應該隻有他聽見了,諸伏景光和萊伊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态。
能進行狙擊的隻有諸伏景光和萊伊兩個人,他先攬活,就能通過那杆狙擊槍保證降谷零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