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琴酒提供的線索隻是一張照片,除非這是個野人不在現代社會生活,否則如月琉生就能把他查個底朝天。
降谷零就坐在如月琉生身旁看他敲敲打打,一面想起他們對他所掌握的電腦技術的猜測。
如月琉生一目十行略過山田一郎早年的經曆,一邊開口道:“山田一郎以前是一名醫生,就職于一家私人診所,三年前離職了。他有一妻一女,分别叫山田百惠和山田熏。山田百惠在家附近的超市做營業員,從他們家附近着三個月的監控來看,山田一郎一直沒有出現過。”
“包括他女兒的學校附近的監控,也沒拍到過他。街道監控一般隻能保存三個月,如果要往前查,需要時間恢複數據。”
“我再單獨查一查他的人像。”
等電腦反應的時間,如月琉生像拍小朋友一樣拍了拍電腦的腦門,摸到它滾燙的機身,略帶嫌棄地說了一句:“零你這電腦該更新一下了。”
降谷零:“……這已經是最新的型号了。”
“那你換個牌子買。”如月琉生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棉花糖,用牙撕開從中間咬住,嘴唇上沾了一圈白色的糖粉。他見降谷零盯着自己看,又掏出一顆遞給他:“喏。”
降谷零略帶嫌棄,伸手去接:“誰跟你搶糖吃。”
如月琉生倏的把手收回來:“不吃算了。”
到手的糖忽然被搶走,降谷零磨了磨牙:“天天吃糖,小心得蛀牙。”
以前也沒有随時摸糖吃這個習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
如月琉生把給他那顆也撕開獨吞,一邊敲着電腦一邊回他:“大人是不會長蛀牙的。”
降谷零眉梢微揚:“胡說八道。”
如月琉生“哼”了一聲,指着電腦裡的人像圖片:“那把他抓來問問。”
“行啊。”降谷零話音剛落,電腦跑完代碼,依照時間順序依次把山田一郎被拍下的片段羅列出來,形成了一個大概的行動軌迹,呈現在地圖上。降谷零看了一會兒,擰眉道:“他這是長了八條腿嗎?”
“如果是帶着帽子口罩捂得太嚴實,有可能掃描不出來,可能遺漏也可能把其他路人算進來。”如月琉生神情不知不覺變得沉靜,一心撲在電腦上,一邊道:“再給我點時間。他不想連累妻女,肯定會避着那附近走,我把現有的資料先轉出來,你們可以先調查一下。”
“行。”
降谷零把他發來的資料看完就準備出門,臨走前想起什麼,提醒道:“廚房的櫃子裡有自熱米飯。”
如月琉生頭也沒擡:“嗯嗯好。”
“……”
降谷零走到他面前:“如月琉生。”
忽然被連名帶姓喊,如月琉生猛然擡頭:“啊啊,怎麼了?”
降谷零居高臨下地觑着他:“我剛剛說什麼?”
如月琉生眨眨眼:“呃……你要走了,一路平安?”
降谷零看起來想敲他但又忍住了,出言威脅道:“廚房裡的櫃子裡,有自熱米飯,我晚上回來要看到它隻剩下六盒,否則……”
如月琉生無辜地看着他:“否則?”
降谷零微笑:“否則我就添油加醋告訴Hiro。”
“嘁。”如月琉生偏頭繼續盯電腦:“沒有新意。”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降谷零把手伸到他面前,指尖勾了勾。
“……?”如月琉生撇了撇嘴,摸出一顆棉花糖拍在他手上。
等降谷零半夜回家,把熬得正起勁的人提溜着衣領子趕去睡覺之後,自己反而又坐下來,開始查看如月琉生一晚上整理出來的成果。
次日,四人難得聚集在之前的安全屋内,讨論接下來的行動。決定由波本和甘露去調查山田一郎的人際關系網,蘇格蘭和萊伊根據現有的信息嘗試追蹤。
如月琉生和降谷零走在大街上,兩人的目的地正是山田百惠工作的那家超市。
降谷零道:“山田一郎有些奇怪。”
如月琉生把臉埋在圍巾裡,聲音悶悶的:“哪裡奇怪?”
降谷零壓低聲音:“從組織的态度來看,他盜取的并不是十分重要的資料,對他的處決懲罰大于挽回損失。”
“能冒着被追殺的風險做出這樣的事,要麼是有巨大的利益足以承擔這樣的風險,要麼是迫于無奈。”
如月琉生問:“你覺得是後者?”
“嗯。”
如月琉生沒有對此發表什麼評價,隻是道:“山田一郎的父親早逝,母親去世于他加入組織的那一年,重病而死。他大概是為了錢才加入的組織。”
“母親死後,他的親人隻有妻女,但隻有第一年,他給家裡寄過錢。”
靠近超市,兩人默契地歇了聲音。
這就是一家開在小區樓下的家常超市,面積不小也算不上很大。如月琉生早就查過山田百惠,一眼就看見了她。和照片上比起來,山田百惠更顯活力,做事幹練,笑容爽朗,五官端正但并不出挑,最具力量感的就是她的一雙眼睛。
她眼中有工作帶來的疲憊,有對生活的樂觀與期待,唯獨沒有認為即将大禍臨頭的恐慌和不安。
如月琉生一邊走一邊不着痕迹地打量她,冷不丁被人搶走了手上的東西,下意識瞪向罪魁禍首。
降谷零把搶來的兩包糖放回貨架,對他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