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到這一點時，如月琉生眼神閃躲了一下：“……在冰箱旁邊的櫃子裡。”

諸伏景光微微俯身，似乎隻是疑惑：“嗯？”

呼吸像朵雲輕柔地落在面頰上，讓他有一瞬間數不到自己的心跳：“方便面……豚骨拉面，你吃嗎？”

“太晚了，還是等下一次琉生熬的粥吧。”諸伏景光傾身，随着距離的拉進，在後者明顯緊繃起來時端起了頗有分量的陶瓷罐，側步走到了水槽旁開始清洗：“雖然有點可惜，不過回家看到琉生時，就感覺今天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了。”

還僵在原地思維混亂的如月琉生被他的話轉移注意，沉默兩秒後，幹巴巴地應了一聲。

“……”

嘩啦啦的水聲流動。

“……景光？”

諸伏景光側眸，上挑的鳳眼中依然是熟悉的溫柔：“怎麼了？”

“……沒什麼。”

如月琉生垂眸：“我先去洗漱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諸伏景光面上從容的神情收斂，手掌在水流中穿過，不慌不忙地擦拭着罐子。

在如月琉生躲閃的目光裡，諸伏景光始終垂眸注視着他。

雖然會緊張，但卻沒有厭惡、害怕的神情出現……就算僵成木頭了也隻是遲鈍地站在原地，不會閃躲。

萩原研二的話還回蕩在耳畔，也确實如他所說，諸伏景光早想過這些問題。

隻是難免的，他總回憶起那時候如月琉生難堪的神情和顫抖的身體，那些痛苦不僅阻擋在如月琉生面前，也同樣阻止了他。

真的要去改變嗎……？

如月琉生調整好心情從浴室走出來，廚房裡的水聲還在響。他輕手輕腳地走到諸伏景光身後，看了一會兒：“景光，罐子都被你洗得發亮了。”

諸伏景光：“……”

他把水龍頭關掉，拿帕子把陶瓷罐上的水擦幹，聽見如月琉生問：“你在想什麼？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發生什麼，隻是有點累。”諸伏景光擦幹淨手，對蹙眉看着他的如月琉生露出些微笑意，低聲道：“如果琉生願意抱我一下的話，大概會好很多。”

如月琉生壓根無法拒絕他，何況面對這罕見的示弱。他沒做思考就撲了過去，剛剛的事情已經完全被抛至腦後。

“是因為今天的任務嗎？”如月琉生輕聲問，腰上收緊的手沒有引起他過多的關注，他拍着諸伏景光的後背，安慰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景光，你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黑暗總會有被驅散的那一天，黎明到來之前總會面對痛苦。”

他似乎誤解了什麼，又放軟了聲音，用幼稚的語調勸慰道：“拍一拍，難過就飛走啦。”

他呼噜人的手法很像在呼噜貓，諸伏景光被他拍了一會兒，借着這個機會把人抱得緊緊的。如月琉生還在念叨着那些像棉花糖一樣的話，他知道這樣做有效，諸伏景光喜歡聽他這樣說，他念到口幹舌燥，停下來想看看諸伏景光的反應，才察覺到自己現在動彈不得的境地。

“我感覺好多了。”諸伏景光放開他，沒有退開太多的距離，轉而道：“還記得上次答應我的事嗎？”

如月琉生眨了眨眼，點點頭，對他伸出手：“你的手機。”

他已經事先在自己手機上裝好定位，三兩下就操作好，把手機還給諸伏景光。諸伏景光看着屏幕上小小的綠點：“如果出現意外情況，手機遺失或無法使用了怎麼辦？”

如月琉生歪頭：“這麼嚴格？”

“畢竟是為了确認你的安全。”諸伏景光有些無奈地笑，眉目頃刻間便覆上一層陰霾，輕聲道：“在你不願意讓我知道位置的時候，當然可以選擇切斷它。”

“隻是，除此之外，我希望能随時确認你的情況。”

“琉生，我真的很擔心。”

“……”

“……我知道了。”如月琉生猶豫片刻，在他手腕上輕拍了拍，權做安慰：“出門的時候我會在自己身上也放一個定位的。”

原本打算在進行偷摸行動時僞造定位，此時也改了想法：“我自己切斷信号的話……你那上面也會看到。”

“好。”

諸伏景光垂眸，目光溫柔地落在他身上。如月琉生和他對視兩秒，又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他還是覺得，諸伏景光今天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