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可以初步判斷出,剛剛那個身上帶着奇怪味道的人确實在幫他減緩洗腦帶來的痛苦——包括那首奇怪的音樂,他想不出一個普通的研究員為什麼冒着風險做這件事,而這首歌和那首曲子又隻能讓他想到一個人。
德川。
德川、琴酒和那名研究員身上有過同樣的味道,是某種化學試劑或者罕見的植物,他們長時間待在一個封閉空間、或産生這種氣味的物質本身就有很濃烈的味道。
說好的晉升機會變成了第二次洗腦,德川竟然還能在這種情況下調動人手來幫他——德川勢力很強大,而且不希望他被洗腦。但第一次他遭遇洗腦時卻沒有得到幫助,這隻能說明一件事。
現在的他對德川具備了某種價值。
如果他因為德川的推薦面臨重用,而重用之前卻一定進行洗腦。那麼究竟是這位組織背後的boss過于多疑,還是他也并不信任德川呢?
或許兩者都能說通。
一個沒有被洗腦卻能得到boss信任的人,對德川來說有什麼價值?這隻能說明boss和德川之間存在某種利益沖突。而已經提前握住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個把柄的德川,有自信他在沒有被洗腦時一定站在自己那邊。
那琴酒呢?琴酒為什麼會和他關聯如此緊密,而且似乎知道自己向德川請求機會這件事。
【“你想要得到更大的權力,就要向先生表明你的忠誠。”】
琴酒在對他說出在這句話時,到底說的是哪一位先生。
琴酒絕不會背叛組織,如月琉生确信這一點。
“前行八十步右轉,先生在裡面等你。”
每踩一步都會有回聲響起,這個地方絕不适合移動作戰,根本沒法躲藏。如月琉生兩手展開,走廊的長度也不過兩臂之寬。
組織boss就像老鼠一樣蝸居在這裡嗎?
直到他摸進房門,聽到一聲因為電流扭曲而失真的聲音:“很高興見到你,kahlua。”
“往前走幾步,我親愛的孩子。”
“遵從您的命令,先生。”如月琉生讓自己表現出一副驚喜又緊張的模樣,在強光照射到臉上時,他沒有絲毫不安,隻是充滿憧憬地說:“我可以為您做什麼嗎?”
“當然,你的能力讓我贊歎。”如月琉生凝神細聽,在話語的間隙中,似乎有輪子滾動的聲音——是輪椅嗎?
先生問:“你剛剛在做什麼?”
如月琉生誠實道:“我想知道走廊有多寬,這個地方住起來似乎并不舒适。”
他的話似乎取悅了先生:“隻有強大能帶來足夠的舒适,孩子。”
“相信你也發現了這個事實。”機械電流傳遞來的情緒冷了幾分:“和‘櫻’比起來,你還不夠強大。”
“你沒有抓到那隻煩人的小鳥,這給我也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是我的錯。”如月琉生羞愧地低下頭,惶然不安:“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别擔心。”先生溫和下來:“我會讓人幫助你的。如果你有機會能得到像‘櫻’那樣絕妙的能力,你一定不會拒絕的,對嗎?”
在如月琉生離開基地時,他都還在想boss的話究竟是是什麼意思。
謎語人真該死。德川也是。
此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他在基地待了差不多二十四小時。洗腦時可不會善心大發還讓你睡覺,如月琉生覺得思緒亂糟糟的,急需一場睡眠緩解仍然疼痛的腦子。
在猜到要去的地方是個極其隐蔽的基地時,如月琉生就把身上的定位器全都薅下來跟車子一起送進河裡了。這些地方全身檢查是正常操作,被搜出來隻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沒車還身無分文的如月琉生隻好沿河往城裡走,一邊在心裡祈禱諸伏景光不要太擔心,一邊想桐山悠真這小子怎麼還沒動作。
為了圓回一天前他給自己提前定好的新聞,如月琉生特意去河裡滾了一圈,濕淋淋亂糟糟地、配上他此時顯然不正常的臉色,确實像在落水後死裡逃生掙紮求生最後幸運生還的倒黴蛋——隻要桐山悠真及時通知人過來,他再意思性地做個筆錄,就能回家吃到景光做的飯并且倒頭就睡了。
幸運的是,在如月琉生主動把自己暴露在第九個監控下時,他看見遠處走來兩個穿着警服的身影。
不幸的是,這兩個人是伊達航、以及這一世還從沒見過的萩原千速。
如月琉生很想問問桐山悠真為什麼來的是這兩個人,但是他沒有手機。
手機也在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