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千速容貌美豔,舉止潇灑,一頭金發紮成利落的馬尾,打量着面前這個狼狽的青年:“你就是古牧和也?”
“真是不容易啊,出了這麼大的事故,竟然一個人走到了這裡。”
對于完全不了解内情的人,會發出這樣的感歎也是理所當然,不過老大哥就在一邊,如月琉生略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啊哈哈,誰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我算很幸運了。”
萩原千速贊同地點頭:“一會兒還是先去醫院做個檢查吧。需要我扶你嗎?”
“我來吧。”伊達航跨步上前,一把扶住如月琉生的手臂,挑了挑眉:“古牧先生,好久不見。”
萩原千速有些驚訝:“你們認識?”
如月琉生忙道:“一面之緣,伊達警官追犯人的時候我給他指過路。”
“那你們還真是有緣。”萩原千速說起正事:“你的車子我們找到了,刹車是被人為破壞掉的,你最近得罪過什麼人嗎?”
如月琉生想了想:“我的工作是攝影師,可能有同行嫉妒、或者客人對我的拍攝不滿意。反正我也沒出什麼事,不打算追究了。”
“你的心也太大了。”萩原千速側頭瞥了他一眼:“如你所說,出于這種理由就要殺人,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常年在搜查一課見識各種奇葩殺人案的伊達航對此很有發言權:“是啊,這種人還不少呢。有時候調查出動機我們都會被吓一跳。”
如月琉生默默地降低存在感,原本在和萩原千速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的伊達航卻突然把話頭轉移到了他身上:“古牧先生要不要打電話給家裡人報個平安,畢竟失聯了一整天,去醫院檢查還是有家屬陪同比較好。”
“不……”如月琉生對上伊達航的視線,把話咽了回去:“……好的,伊達警官。”
萩原千速在一旁抱臂看着他們,若有所思地挑眉。
警車就停在不遠處,上車以後如月琉生接過伊達航遞來的手機,沒怎麼猶豫就撥出一個号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背景混雜着隐約人聲:“喂?”
如月琉生推測他在某個任務現場,因為打去的号碼是伊達航的才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接聽,于是措辭也十分謹慎:“綠川君,我的車子不小心出了事故,現在去醫院檢查,請問你有時間過來一趟嗎?”
那邊沉默了兩秒才問:“哪個醫院?”
如月琉生的目光投向伊達航,看他的口型道:“米花中央醫院。”
“我需要一個小時才能到。”或許是身處的環境比較緊張,諸伏景光聲音低沉,帶着未散去的凜冽:“當然我最希望的是,下一次你給我打電話時不是通知我去醫院見你。”
電話被挂斷了,如月琉生讪讪的把手機還回去,看見伊達航眼裡帶着笑,咬了咬牙。
一個小時後,如月琉生如約見到了風塵仆仆趕來的諸伏景光,彼時萩原千速剛給他做完筆錄,看見來人就起身讓開了位置:“你是他的……?”
諸伏景光頓了頓,沒回答這個問題:“請問發生了什麼?”
“他車子的刹車被做了手腳,失靈後墜河了。”萩原千速其實在了解完情況後覺得十分奇怪,但想到來之前上級特意囑咐的“不必深究”,便略過了這些疑點,隻簡單陳述情況:“他身上有些擦傷,但是不嚴重,不用住院。”
“涉及到有人故意傷害,這就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内了,後續的事情會交給伊達警官處理。”
“謝謝。”
“應該做的。”
萩原千速離開後,伊達航走了進來,現在房間裡隻剩他們三個人,如月琉生立馬就交代道:“刹車是我自己弄壞的,我提前跳車下來了。”
“猜到了。”伊達航氣定神閑道:“車窗沒有被暴力破壞的迹象,你也不至于反應慢到落水後才想辦法逃生。”
如月琉生狠狠點頭。
伊達航等了一會兒,見他不說話,于是懂了——這又是需要保密的部分。醫院并不是個安全的談話場所,加之兩個同期都全須全尾地站在面前,最能折騰的也交給監護人了,老大哥于是道:“後面的事我會處理,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諸伏景光微微彎眉:“麻煩了,伊達警官。”
兩人回到安全屋時夜色已深,剛把大門關上,如月琉生就急急忙忙開口:“你昨天剛離開我就接到了琴酒的電話,為了防止被搜身,手機和追蹤器全都留在車上開進河裡了。”
“我知道。”諸伏景光安撫了一句,把他往浴室的方向推:“身上全濕了,先去洗澡。”
如月琉生順着力道走了兩步又反過身:“我還沒拿換的……”
“我給你拿。”
“……噢。”
把衣服疊好放在沙發上,諸伏景光這才來查看剛剛收到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