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重的電視機帶着“滋滋”的聲響,屏幕難得停在了新聞的界面上。
“……目前東京警.視廳已經成功破解了謎語,一位警官登上了摩天輪,不知道他能否順利拆除炸彈……”
今天是十一月七日。
七在霓虹可不是個吉利的數字。
“能夠把那群條.子騙得團團轉,還不止一次,這家夥也真是有本事啊。”組織的據點裡,一個面容有些陰柔的男人看着電視和身邊的同伴聊到。
終于,現場直播的畫面定格在摩天輪爆炸的一瞬間,座艙上迸射出的濃煙、碎片、火星就像一捧并不美麗的花一樣,成為女主持人的背景。
幾人立刻興奮起來,拍着桌子開始嘲笑這些警.察無能。下一刻他們的竊竊私語随着之後進來的兩人戛然而止,紛紛低下頭:“大人。”
銀發的高大男人微微皺眉,背後的燈光在他身前投下一片極具壓迫感的陰影。組織最近招進來的成員是越來越……雖然勉強能用,但這種不夠聰明又膽小如鼠的家夥基本沒有獲得代号的機會,虧得朗姆和他信誓旦旦地說調過來幾個好手——哼,想想也是,真要是好用的家夥,那老東西肯定扣在自己手裡,怎麼可能放到行動組來?
隻要不是卧底和叛徒就行。
旁邊白色短發的少年倒是笑容溫柔地朝他們打了招呼。
月落跑到長桌邊上,坐在圓形高腳凳上轉了一圈,十指交叉撐着下巴趴在桌面上:“請給我一杯冰橙汁——謝謝,再加一點百利甜吧,一點點,我想試一試。”
幾個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一開始說話那人起身去替他倒了飲料。
琴酒則依然保持着過于富裕的疑心,自己取了酒杯和冰球,倒了一杯傑克丹尼。用模具凍出的冰塊漂亮晶瑩,但光滑圓潤得像一塊大塑料,配這大幾千日元的酒有些不夠格。
“大人,您的橙汁。”
“謝謝——不過我想說,我不贊同你的觀點哦。雖然這位先生說得冠冕堂皇,但所謂為同伴複仇隻不過是自以為是的借口。”月落接過飲料,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畢竟這位貪心的先生和他的同夥隻不過是想要金錢,連具體點的撤離計劃都沒有——慌不擇路的逃竄才是死亡的原因,連自己制作煙花的能力都沒有,又沾沾自喜地渴望着衆人的畏懼、憎惡和凝視,真是平庸又醜陋的家夥呢。高調是天才的特權,無能者的自掘墳墓,大家最好還是低調一點……嗯哼,你們現在也很少有自己做計劃的機會吧,會服從指令也是聰明人必須學會的特質。”他歪頭一撇嘴角,示意了一下琴酒在的方向。
“是……大人說的是。”男人連連應和,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上面的大人物這麼溫柔平和地對自己說話,對方似乎還在擔心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被琴酒大人處置、教導自己應該如何在組織活得更久,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真是一場漂亮的煙花呢。”他的語氣輕緩,夾着浮誇怪誕的詠歎調。
【那是一場漂亮的煙花。那是一場悲哀的煙花。
它将人類無緣無故的惡和無緣無故的善都展現的淋漓盡緻。
它将令人作嘔的自大卑劣和無私的犧牲糅合在一起,用逝去的生命締造一個悲壯的英雄。
人性啊。理解、敬仰又無法感知;感同身受又不見能诠釋。】
一段寫完,新聞播報的女主持人正好下班,電視上跳出了百貨商場打折的廣告,是否有英雄犧牲與沉浸在金錢中的商人和俗氣的洗腦廣告似乎沒有任何關系。
琴酒斜睨了他一眼,瞥見了他在随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寫下的那串潦草的文字,覺得自己被那種“矯揉造作”的詞句惡心到了。長發TK放下酒杯,融化了不少的手工冰球輕輕敲擊杯壁發出清脆悅耳叮當的聲響,喉中滾出一聲嘲諷的冷笑。他覺得這個小瘋子又蠢蠢欲動地想伸出爪子,創造一些所謂的“藝術”了。
果然,盛大的死亡會讓這個家夥感到興奮——尤其是越正義、越幹淨的人的死亡。有一瞬間琴酒快要對紅方那些家夥升起一絲不存在的同情了。算了,反正小瘋子不會把組織的人當貓玩具就行,隻要掃尾夠幹淨,那些老鼠和條子能消磨小瘋子一些精力也不錯。
怎麼說呢,偵探番嘛,大概智商稍微在線的人都挺喜歡腦補的。琴酒這種地位的代号成員,甚至還是看福爾摩斯,智商還是蠻高的。
腦補功夫雖然比不上自封宿敵的赤井秀一,但大多數時候都不錯。
除了被月落搭話的陰柔男人,據點裡本來大氣都不敢出的其他成員們也這麼覺得,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個空間裡,免得成為藝術作品的原材料——哪怕月光威士忌明确表示過“拒絕邊角料”。
月落無辜地垂着眼眸,這完全是這些喜歡腦補的家夥的污蔑——純純的污蔑。
他是真情實意地為這個故事感到悲傷。但他是一個合格的旁觀者,為了守護半身的職責他都不會做出任何不合時宜的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