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似乎是結束了,衆保镖面面相觑不知道做什麼好:拜托,要保護的人都沒了,還要什麼保镖!
思及這回沒了雇主,他們這個月的工資不知道還能不能拿到,未來的職業生涯也多了一個污點,前途一片灰暗,這些保镖紛紛對那三個家夥恨了起來,尤其是最後的兇.手,幾個反扭着他的保镖用足了力氣,恨不得把人胳膊都扭斷洩洩氣,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對這個雇主多忠心呢。
而保镖隊長和負責人聊了幾句,突然他表情一變,非常小聲地不知和誰說了什麼——從那個角度隻能看見嘴唇的蠕動——然後眼神銳利地轉過頭,直直地朝諸伏景光走過去,盯着他打量一番。
看來已經暴露了。男人冷靜地思考着。他很輕易就能逃離,但這樣會打草驚蛇,給zero和幾人後續的行動添加不少難度。
……月光威士忌方才走之前用手指在他背後寫了字。
“留下。”
“你不是小野正川(從原來的候補保镖身上得到的工作證上的名字)。”保镖隊長拽掉了他的墨鏡,冷笑一聲,“宣判”道,對上男人與衆不同的藍色貓眼,用一種打量櫥櫃裡的精緻的商品的方式,“帶走。”
他的眼神很是不屑,似乎是在嘲諷這種如此粗糙的僞裝就敢混到這裡,如今又“不敢”動手的行為,舉手投足間十分放松,絲毫不擔心人突然暴.起逃走。
于是諸伏景光沒有做出任何反抗,順從地被困住雙手,蒙上了眼睛,帶去了負二層的禁閉室——雖然從遊輪的格局判斷出在船艙和負一層之間還有很大的空間,但此前幾個卧底都沒能找到入口。
或許他帶了美瞳就不會被發現了?啊……真是和那人待久了,思維都被帶偏了,他有些無奈地把這個想法扔出腦海。
大概月光威士忌在這裡,即使保镖隊長沒有發現,他也會想辦法讓對方發現,肯定有什麼安排。
某人:诶诶诶?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過什麼安排……
在組織的任務方面諸伏景光居然出奇地相信那個少年。三人組裡也隻有他能幸運地相信某人的安排和能力,而被禍害過的波本和黑麥,連琴酒都不例外,總是要謹慎地防着某人突然發瘋然後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搞破壞或者坑人。
計劃,對于“月光威士忌”來說似乎是最沒用的東西。
這個組織高層幹部,似乎根本不在意任務,不在乎組織,也不在乎性命——無論自己還是他人的。
當然這些“故事”,目前隻聽幼馴染轉達過一些片段的卧底先生并不能感同身受,他乖乖地看着禁閉室的大門關上,等待月光威士忌的下一步安排。
空蕩蕩的禁閉室裡隻有大片大片金屬的暗沉的灰色,反射着慘敗的燈光,塑造一圈又一圈令人頭暈目眩的光圈。
真是個沉默的地方,不怎麼通風,還有悶得濕熱的腥鹹的海水味。
同樣被關起來的兇.手先生很快開始叫喊、抽泣了,逼仄的環境很容易壓垮普通人的心理防線。
對于經過專業訓練的卧底先生來說沒有任何用處,組織裡更嚴謹更可怕的禁閉室他也不是沒有呆過。
除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不舒服沒有任何影響,他開始複盤來到船上以後還有這之前的各種細節。
男人的呼吸沉穩而富有節奏,伴随着胸口微微的起伏。
北川。
北川健次郎。北川家族。
這個姓氏讓他感到一絲熟悉,但一時間沒能捕捉到那點轉瞬即逝的靈感。不是對資料或者對一個大家族名聲的那種熟悉。
暫時也思索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好,聽得見嘛,蘇格蘭先生。”
漫長的安靜與等待後,禁閉室裡響起了少年清澈溫和的嗓音,帶着電子設備傳遞導緻的時不時出現的“滋滋”雜音。
————
貴賓室裡,少年步履輕快地來到落地鏡面前,對着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個安室透同款神秘主義者的微笑。
咦額,好奇怪哦……看上去不懷好意而且很,裝。
他假裝沒有看見影像,摸出一旁挂着的素淨的面具扣在臉上,伸手撫上鏡子連接處的縫隙。
“啪咔。”
一條隐蔽的通道打開了。
遊輪不為外人知道的負二層,真正的宴會廳,金錢、權力、欲.望的遊戲場,大海上難以約束的拍賣會——也是這荒誕的遊輪宴會能一場又一場地辦下去的根本。無數帶着相同面具的人搖曳起舞,在這裡任何東西都可以被放上拍賣桌,包括來賓自己,是以不夠有權有勢的家夥冒險來此處,和賭沒有區别,還是勝率極低,一不小心就屍骨無存的那種。
畢竟再沒用的人,分成零件後都是供不應求,哪怕組合在一起或許隻能賣個負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