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瞥了一眼那個擠到他身邊的年輕男人,衣着浮誇而華麗,腳步虛浮,似是個縱情聲色的公子哥兒:透過面具的空洞可以看到他右眼上紅白的瘢痕,左眼的藍色虹膜則是略顯渾濁。
他的手中拿着一張照片,很模糊的眼部特效,像是偷拍的。
那雙上挑的藍色貓眼也很眼熟。
對方來到這場宴會的模闆似乎顯而易見了。
當一雙健康的、漂亮的藍色眼睛被發現時,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小野正川”就不重要了。
反正之後就不是了,沒有這麼個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公子哥一陣安靜,一陣又發出癫狂地笑聲。
月出默默的從他身邊路過,不欲理會。
這個人顯然已經為了那副得不到的眼睛瘋魔了,被這裡的主人榨幹了價值。
哼哼,作為蘇格蘭暫時的上司,他可不打算在這裡就丢掉滿意的手下和廚師,飄飄搖搖的海面上可沒有天台。
一路往前走,價值還不夠高的商品作為鋪墊和添頭已經零零散散地展出售賣,多是一些玉石珠寶和古董玩物,連一個屬于它們的玻璃保護罩都沒有。
賓客們陸陸續續進了拍賣廳,即使沒有真正邀請函,不是貴賓也不要緊,隻要能進到這裡,領了号碼牌,有足夠的财力和膽魄參與拍賣。
當然,除了普通的号碼牌,也有超級VIP和包廂,那就不是正常世家或者……勢力能涉足的了。
其實對如何在這個地方找到一份資料月出暫時還沒有頭緒,目标也不至于大大方方把那資料拿出來拍賣吧?
他看到了一點金色的頭發,看來某人也是成功進來了。那具體交給對方操心好像也行……本來就應該是對方操心嘛,原本又不是他的任務。
舞台上,拍賣師挂着甜美的笑容,端出一瓶葡萄酒。正宗的頂級馬德拉葡萄酒。它有一個特殊的稱呼:不死之酒。
很難得,價值卻還沒有到能上這場拍賣會的地步。大概是人都沒到齊,先随便熱熱場?底下的賓客大都這樣想着,隻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參與,加價也十分緩慢。
都攢着精力和金錢準備競争後面的“好東西”呢。
馬德拉,目前組織裡還沒人叫這個代号。
月出想,如果BOSS的實驗成功了,他會不會把這個代号留給自己?
唔……真的成功了的話,代不代号的也會完全抛在腦後了。少年神情微冷,斂下的眼眸裡似乎色彩淡了幾分。當然,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
在這個世界想要違背生死的定律,是不被允許的。
這是【規則】。
他漫不經心地加了價,報出一個遠超這瓶酒十倍的價格。
周圍小小地安靜了一下,似乎在驚訝這有個冤大頭。
“先生。”月光身着燕尾服帶着金色半臉面具的侍者攔住了少年,微微一笑,雙手捧上一副精緻的、漂亮的、與衆不同的面具。
镂空的雕花是蝴蝶與高腳酒杯的圖案,鑲嵌着紫色的、藍色的、紅色的碧玺石,彎曲繁複的藤蔓填補着圖畫外的空缺,最後那些線條在嘴角處勾勒出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詭異的表情。
那些薄薄的鐵皮花紋看上去輕易就能劃破人的皮膚。
“看上去真是特别的藝術品。”
但是不算好看,繁雜卻重複的線條讓觀賞者略感乏味,而為了追求滲人的感覺又舍棄了一部分美學價值,精緻又敷衍。
周圍的人或嫉妒或豔羨或懊悔或幸災樂禍的目光聚集在了他身上,竊竊私語起來。
“啊……那就走吧。”月出擺弄了一下襯衣的荷葉邊裝飾,試圖講胸前的系帶系緊一點——他的外套口子也隻有小腹前兩顆,加上為了搭配chocker而選擇的低領襯衣,有點涼嗖嗖地漏風——這樣說着,但沒有要換面具的心思。
侍者也不意外,雙手将面具捧在身前,轉身替他帶路:“這邊請。”
此時,黑麥正在趕……啊不,是搜尋信息的路上,同情錯過“目标”,錯過保镖隊,錯過“潛.規則”,又錯過案件的某人三秒。真是……叢任務的全世界路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