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眼神蘊含了很多說不出來的東西,讓潭楓丹每次回想起來,心髒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
她本以為遠離胥辛就能專心學習,卻更加頻繁地走神了。
胥辛平時表現出來的目空一切、傲慢自大,讓她誤以為他是無堅不摧的。
但是再堅定的錫兵也是會被鐵爐融化的。
當胥少爺再次莅臨學校指導工作,潭楓丹想要和他解釋,雖然她也不知道她想要解釋什麼。
可是他總是被簇擁在層層包圍的人群中。原來當胥辛對她視而不見時,潭楓丹想和他說話,也是這麼難的一件事情。
所以當潭楓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一直偷偷摸摸跟着對方走出校門好遠。
胥辛不住一中旁邊的“陪讀村”,黑色保姆車總是準點出現在校門口,但是今天他出了校門沒有上車,而是和司機說了兩句,往“陪讀村”的方向走了,恰好是她回家的方向。
走過人迹罕至的單行道小巷子,前面的胥辛突然轉過身來,把潭楓丹吓了一跳:“跟了我一路,你到底要說什麼?。”
潭楓丹讪讪道:“沒什麼,我也剛好走這條路回家。”
胥辛冷笑,掉頭就走。
潭楓丹又趕緊一陣小跑追上:“我就想跟你說換座位是因為我眼睛度數深看不見。”
胥辛不耐煩道:“你還要找多少借口?你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訴我,你就是想離我遠一點。”
潭楓丹否認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我們是學生嘛,學生最重要的事情是學習,我期末考試成績下降了,覺得坐前面能更專心一些。”
“怪我咯?是不是我總是使喚你,還給你提供一些你不需要的幫助,打擾你學習了?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個仗着家世欺負同學的暴力狂?”胥辛的陰陽怪氣道。
“我明明沒有怪你啊!你幹嘛非要往自己身上攬!”潭楓丹也惱了,胥辛直接戳穿了她的小心思,而她的解釋十分蒼白無力,可是她又無法把她的真正想法和盤托出。
難道要告訴他,當我坐在你旁邊的時候,本該專心聽講時,總是會分心,想你是不是又在偷瞄我了,當我應該聚精會神刷題時,又總是想偏過頭看你,甚至能看着你呼呼大睡的後腦勺卷毛堆裡的左旋傻笑?
這聽起來簡直像她在暗戀那誰誰一樣,她又怎麼說得出口。
兩人不歡而散,潭楓丹留戀地回頭看了一樣,胥辛猝不及防被一個彪形大漢從背後掩住口鼻,他掙紮了兩下手無力地垂下,男人随即把他拖上了路口的黑色面包車。
潭楓丹趕緊追了過去,路邊站着一個正在打電話的男人,她沒想,趕緊借電話。
“你猜我為什麼在這打電話?”放風的綁匪雖然捂得嚴嚴實實的,但還是眼神活靈活現地表現出了無語。
潭楓丹後腦勺一陣劇痛,随即眼前一黑。
醒過來的時候,潭楓丹被雙手綁在背後,扔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旁邊是同款造型的胥辛,正在看着她。
昏黃的燈光下,隐約能看見周圍堆着老舊的設備和打包好的大紙盒,好像是一個廢棄的工廠。
“你在看什麼?”潭楓丹看到他專注的表情,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想擦一擦。
啊!她回想起來手被綁住了。
“在看天字第一号白癡啊。”
“喂,我可是想報警幫你的。”
“你不會跑遠點找人借手機啊,你就沒想過他是接應的同夥嗎?”
“我第一次遇到綁架,有沒有經驗,一下子慌了神嘛!”
兩人再次吵了起來。
一旁假寐的綁匪被吵醒,矮胖的綁匪生氣的走過來往胥辛身上踢了兩腳,胥辛像蛆一樣扭來扭去,但是雙手雙腳都被束縛,躲閃範圍有限,他被踢中心窩,吐出來一口鮮血。
暴力燒掉了潭楓丹最後一根理智的神經,趁着綁匪注意力都在胥辛身上,她伸出腳絆倒了綁匪,對方摔了個趔趄。
在一旁看戲的高個子綁匪怒道:“媽了個巴子,看你是個小妮子沒把腿捆住,這下還造反了。”說着解下皮帶要抽潭楓丹。
被綁住雙手雙腿的胥辛蛇形爬到高個子腳邊,惡狠狠的咬了一口,趁着對方“哎喲喂”地抱着腳踝的時候,用自己的身軀蓋住潭楓丹,罵道:“這件事與她無關,你們有本事沖我來。”
“媽的,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一高一矮兩綁匪氣急敗壞下狠手,掄起拳頭往胥辛的背上砸,潭楓丹近在咫尺幾乎可以聽到骨頭斷裂聲。
生理性的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潭楓丹苦苦哀求道:“我錯了,對不起,求求你們别打了。”
胥辛這時卻還想着安慰她,斷斷續續道:“不用……咳咳,擔心,咳,他們不敢,殺我的。”
“差不多行了。”一聲指令中斷了兩人的動作,陰影中走出來一個健壯的中等身材男人,不知道在黑暗中饒有趣味的觀賞了多久。
男人看起來其貌不揚,就是大街小巷上随處可見的中年男人,但兩個綁匪對待他的态度卻極為恭敬,看見他來了,立即雙手背後立正,齊聲喊:“大哥。”
男人陰測測笑道,露出一口黃牙:“少爺,好久不見。”
“康叔?”胥辛面露震驚之色。
“小少爺每天花花世界裡迷醉了眼,半年不見竟然還記得我這号人,實屬榮幸啊。但是我康某人這一年可是過得很辛苦啊。”被喚作康叔的男人不懷好意的說道。
“那你也是你自作自受,要不是你那天值班的時候偷偷跑去賭博,奶奶也不會……。”提到奶奶,胥辛開始哽咽,轉而又變得暴戾起來:“你他媽就是活該被開除,我們家沒追究你責任已經不錯,現在整這麼一出,你是不是又輸光了,想找我們家要錢?”
“小少爺,你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這裡可不是胥家的豪宅,我他媽也不是你的仆人。”康叔飛起一腳,把胥辛踢飛一丈高。
胥辛吐出一口鮮血後仍在輸出:“你他媽蹲點我多久了?當年我爸就不該心軟,聽了奶奶的話,收留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家夥。”
“你現在是不是又欠了一屁股債,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東躲西藏?有本事繼續打啊,打死我了,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康叔像是想到什麼撲哧一聲笑了,蹲下身兩個指頭捏住他的下巴,惡狠狠道:“小少爺平常飛揚跋扈慣了,大概根本想不到在背地裡恨你的人都能組成一個加強連了,就比如說這蹲點吧,你不如踩踩是誰跟我報告你的行蹤?沒準就是你旁邊這個妹妹喲。”
胥辛深吸一口長氣,一口血沫吐到男人臉上:“你覺得我會信你嗎?不就是想要錢嗎?這樣吧,我跟你打個商量,放了我同學,她和這事沒關系,她也不認得你,否則你休想讓我張嘴,你他媽連怎麼聯系得上我爸媽都不知道吧?”
康叔抹掉臉上的血迹,陰恻恻的笑了:“小少爺的脾氣我自然是懂得,嘴上沒輸過。本來我還覺得老三買一送一抓來的丫頭沒用,現在看來用處很大嘛。”說着,便在潭楓丹驚恐的尖叫中,掀起校服襯衫的一角,粗粝的手伸進遊走。
“你他媽别動她,我警告你,我艹!”在胥辛的無能狂怒中,康叔一把拽住他的頭揚起,笑眯眯的說道:“小少爺,服了嗎?”
康叔領着高個劫匪把胥辛像拎麻袋一樣拖出倉庫的大門,倉庫裡隻剩潭楓丹和矮個劫匪大眼瞪小眼。
這一刻,她的恐懼達到了頂峰。雖然兩人都是雙手雙腳被束縛的狀态,無能為力,但也許是近來在胥辛的幫助下化解了多場危機,潭楓丹内心竟然不自覺地對他産生了依賴感。
眼下胥辛不在,又處于這麼一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人區,潭楓丹隻能眼睛死死盯着對方每一個動作,同時拼命安慰自己,胥辛馬上就回來了,隻要他家裡給錢,她們會快就會被釋放。今天爸爸媽媽都在家,自己沒回家,爸爸媽媽肯定已經報警了,英明神武的警察叔叔馬上就會來救他們。
這年頭智能手機還沒有普及,矮個綁匪十分無聊,剔完手指剔牙齒,剔完牙齒剔腳趾,發現潭楓丹還在看他,色迷迷地走了過來:“小妹妹是不是很寂寞啊,要不要哥哥陪你玩玩。”
潭楓丹連聲否認,閉上眼不敢再看他,對方粗糙油膩地大手還是撫上了她的臉頰,潭楓丹扭頭想要擺脫,綁匪一把扼住她的咽喉像在抓雞子,她逐漸感到窒息。
“艹”一顆石子砸到了綁匪的頭,他吃痛的放開了手抱頭,破口大罵。
是胥辛用一個标準的射門動作精準擊中了矮個綁匪!他身後的高個綁匪見狀,一腳将胥辛鏟倒在地,解開皮帶往他身上抽了兩鞭,皮帶揮舞到地上時,發出啪啪的響聲,足見其使勁了渾身解數,一邊解釋道:
“老三對不住了啊,這小子太沉,拖着累,我想等他走回來再綁住,沒想到他就……”
“那你還廢話個屁,你他媽還不趕緊綁上。”矮個綁匪沒好氣地說,轉頭看着淚眼汪汪的潭楓丹,心裡有了個馊主意。
他賊眉鼠眼地湊到康叔身邊:“老大,要不我們把這小子綁個結實,再在他面前把這小姑娘這樣那樣,高中生水靈的,潤得很。看着乖乖的樣子,沒準還是個雛,老大第一炮給你上……啊!”
矮個綁匪尖叫道,試圖把咬住他腳的胥辛踹開,但是胥辛牟足了全身的勁去咬他,身如彎弓,像是不把他咬下一塊肉來不罷休,康叔和高個綁匪合力才把他的嘴掰開。
矮個綁匪扯出一塊髒毛巾止血,怒罵道:“你他媽屬狗的,怎麼這麼愛咬人呢?”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邊打像是還不夠解氣,他用力撕開潭楓丹的襯衫,扣子掉了一地,裡面是粉色的内罩,叫嚣道:“你這麼珍惜這姑娘,老子今天偏就要在你面前好好玩玩……”
“那我就咬舌自盡。”被打的頭破血流的胥辛此刻出奇的冷靜,說着用力咬向了自己的舌根,幸虧康叔就站在他身後,眼疾手快卸了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