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虎此時穿着墨色镂金的蝠紋勁裝,腳踏一雙官靴,馬車駛來,便翻身跳下朝她行禮道:“姑娘。”
“……”
夏南鸢心道,就算謝七叔想在人前表演的與她情意綿綿,但大可不必這麼高調吧?
她都能聽到身後一些姑娘們的嗤哼聲了。
夏南鸢趕緊扶着他手臂,鑽到了車裡。
衛虎同初見時一樣,并不愛說話,夏南鸢在車裡坐了許久,終是難掩好奇,忍不住撩起車簾,朝他問道:
“衛護衛,你知道為什麼城裡,那麼多人受傷後,傷口都不愈合嗎?”
衛虎此時光顧着駕馬,并沒有回複她的話。
夏南鸢頓覺無聊,聲音忍不住又太高了幾分。
“他們不會都是從城外傳染的吧?”
她話音剛落,駿馬突然揚蹄,嘶鳴着朝一旁的小巷拐了過去。
夏南鸢猛地一晃,一把抓住了手邊的車粱,這才穩住了身形。
“呼~好險!”
她不由地喘了一口氣,“為什麼突然轉彎啊?”
衛虎并沒有順着她的話題,反而拉動着缰繩,勸解般的道:“姑娘,世子說了,吳統領最近查的緊,有些事您還是少問的好。”
“所以,他怕我多問,就讓你來接我?”
衛虎沒再開口,夏南鸢覺得,他倒真是謝雲絡身邊一個合格的親衛啊!
就這樣,她起身回了車裡,一路上也沒再多問什麼。
直到馬車緩緩停靠在謝府的大門,不遠處,突然傳來馬車上的銮鈴,在雪中發出呦呦的聲響。
夏南鸢撩起簾子一看,依舊是那個熟悉的馬車,淡青色的頂篷沐浴着飛雪,逐漸與天地融為了一片。
她愣愣地看着這輛幾乎與她同時停在謝府門前的馬車,在這極為深沉的靛藍色夜空下,車夫掀起了車簾,隻見謝雲絡一身石青色衣袍,外披一件白色的大氅,看到她,眉頭微微一皺,起身便從車上走了下來。
夏南鸢也随即下車,而他卻已走到了她面前,解開了大氅,為她披了上去。
“七叔?!”
她猛然望向了他,“你……回來了?”
“嗯。”
他淡淡地回到,聲音依舊是溫和,且帶着忙了一天後的低啞。
夏南鸢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回應,隻覺得心口就像是被大氅上的絨毛輕輕掃過一下,弄得她身子和臉,全都熱熱的。
夏南鸢低下頭不敢去看他,周圍的風雪,一時如飛花靜谧。
謝雲絡始終都靜靜地凝望着她。
此時,她濃長的睫毛如羽翼般微顫,遮住了她明亮的眼睛。謝雲絡不由地扯起了嘴角,劃過了一絲淺淺的弧度。
“進去吧。”
他說着,便牽起了她的手。
此時,夏南鸢才發現,他帶她進的不是謝府的後院,而是……
正門?
夏南鸢有些愣住,卻見他已經帶她走了進去。
果然,正堂前院的連廊上,一些府裡的小厮開始竊竊私語。
“快看,世子居然帶回來一個女人!”
“真是奇了,這麼多年世子身邊也隻有一個紫鵑姑娘,她這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該不會是那晚,後院真有個女人吧?”
“瞎說什麼呢?世子一貫潔身自好,姓吳的帶人在咱們後院碰了一鼻子灰,回頭就誣陷世子偷情敗壞他名聲,如此不着邊際的話,怎麼連你也亂傳?”
這些話聽的夏南鸢更是羞愧,根本就不敢擡起頭,雙手死死地抓住謝雲絡的衣袖,而他,卻突然在衆人的目光中停了下來,望着廊外,漫天風雪中被覆蓋住的梅花,淡淡地道:
“夏南鸢。”
“嗯?”
他的聲音輕的幾乎融入了風中,夏南鸢擡頭,确認自己是否真的聽到,卻見他目光微頓,側顔朝她偏過來幾許。
“自此,你便是我庇護下的人,在你還無法脫離危險前,便安心的在我府上住下,沒有人能将你從我的身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