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絡笑道:“你不是往臉上塗了黃粉嗎?如果你連這點隐藏的本事都沒有,日後就算我把你送出了城,你難免會被他們給抓回來。”
該不該說這是他在提前給她做适應?
還真是好心!
夏南鸢頓覺好無語,謝雲絡依舊毫不留情地道:“何況,我身邊莫名其妙多出來個‘心上人’,還是個醫術高明的女神醫,我若一直将她藏着,豈不更令人懷疑?”
他這點說的倒沒錯,夏南鸢認真地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地道:“可是吳禦手裡,不是有我的畫像嗎?”
“那畫像根本畫的不像你。”
“什麼?你看到了?”
謝雲絡冷笑:“也不知是京城裡的哪個畫師,畫技與那街角上的攤販也沒什麼不同。我看你根本就不用每天費盡心思地塗抹黃粉,畢竟塗上了,反而更像那副畫。”
你就直說我畫像畫的醜呗!
夏南鸢懶得理會他這拐彎抹角,突然覺得這也是好事,畢竟,她畫像名不副實,在夏府也不是什麼秘密。
身為從外面帶來的孩子,平白占個原配嫡出的名分不說,她的繼母,又怎還允許她再有出衆的地方?
既怕她長得比她妹妹好,又怕她嫁的更好,這一來二去,夏府的人便想着在她畫像上做文章,這橫動鼻子豎斜眼的畫像看久了,恐怕連他們自己也都信了。
夏南鸢用袖子蹭了蹭臉上的粉,“我看還是每天擦點吧,不然太漂亮了,不更惹人注意嗎?”
“……?”
謝雲絡沒有想到她沉默了半天居然會是這種理論,一時懶得理她。夏南鸢這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有些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就覺得自己漂亮了,礙你什麼事?
哼!
馬車很快就到了醫館,謝雲絡今日是順道來送她,夏南鸢從馬車下來後,便一個人進了醫館的大門。
隻是今日,館裡的氣氛似乎比昨日還要凝重。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夏南鸢下意識的就朝正堂裡面走,看着幾個龇牙咧嘴,包着繃帶等着大夫救治的人,不由地對着一個最近的大夫道。
這大夫昨日就在醫館裡親眼看到夏南鸢救人,所以對她很是信任,剛想回話,就聽一個老婆婆忍不住開口道:
“哎,姑娘,這城裡又死人了!”
“死人了?”夏南鸢驚道。
“是啊!死的還不止一個,跟着瘟疫似的,全都是受傷後不知道怎麼了,傷口不愈又潰爛,之後流膿,發熱,臨死前還成了咯血,你說,這病嚴不嚴重?”
“喂,老婆子,你在瞎說什麼呢?真要有那麼嚴重,謝世子能不說嗎?前幾日,謝世子不還從軍中,弄來了治療用的藥嗎?我看那些割一個破口子就死的,肯定身上還有其他的病,不然,郊外那些吃不飽飯的窮人,為什麼一死死一大群?”
一大群?
夏南鸢聽的愣住,這時,她身邊的小大夫眼見她疑惑,便看了看四周,悄聲地同她道:“姑娘,這病據說是從城外傳來的,醫館的人也不太清楚,你若想知道,何不讓謝世子派人,去城外看看呢?”
對呀,城外!
吳禦雖然在臨州通往各地的官道上堵着,但卻沒有堵住出城的路。許是那裡貧瘠,被山賊叨擾的流民衆多,覺得她應該不會去那地方吧。
夏南鸢對身邊的小大夫道了一聲謝,并同他一起為醫館裡的病人診治。
整整一天,夏南鸢一共包紮了幾十名病人,開了五六次刀,還真是不在醫館,不知道病人有多多啊!
就這樣,她精湛的開刀技術再一次得到了臨州百姓的認可,許多的病人都點名排着隊等她,就連一些很是挑剔的老大娘,見到她,也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一臉慈愛地道:
“姑娘,你和謝世子什麼時候成婚啊?”
“是啊!姑娘,你可真有福氣,謝世子是個大好人,我要是再年輕個幾十歲,絕對要跟你搶呢!”
“哈哈……吳婆子你羞不羞,我看你還是管管你家姑娘,别天天再堵在謝家軍營的門口了。”
他們這一群人又說的熱鬧,夏南鸢這一整天下來,也就隻有她跟謝七叔的事,着實讓她有些尴尬。
醫館的氛圍也總是這麼變化,上午還是愁雲慘淡,籠罩着怪病的陰雲,下午便雲霧初晴,開始談論謝雲絡接不接她的事了。
然而謝雲絡還真沒接她,今日他軍中事忙,莫醫師捋着胡須看了眼天色,發現天早已陰沉的不像話。
傍晚已經掌燈了,早上還出太陽的天空,又紛紛揚揚下起了雪。
謝雲絡一貫喜靜,所以皇帝便将坐落于城中卻靠近群山的府邸賜給了他。
據說,那裡可是整個西南地界,唯一一處處于城中,卻還能靜聽空山鳥鳴,細看綠樹成林,花落山澗的地方。
莫醫師叫人用醫館的馬車去送她,然而這時,謝府派的人來了,居然是一輛姜黃色的小馬車,駕馬的,竟然是那天要送她出城的衛虎。
“瞧,那個人的打扮,該不會是謝世子的衛隊吧?”
“天,謝世子居然讓自己身邊的護衛來接她,這得多寶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