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逸依舊不嫌事大的調侃,謝雲絡直接打斷他的話,“南邊最近怎樣了?”
“還是那樣,之前小動作不斷,但自從聽說你來了臨州城,便吓得連大氣兒都不敢喘,老實的狠。”
蕭墨逸知道他在回避什麼,卻不想真的讓他回避。
“上次,梁王知道你在難民莊被幾個書生欺負,不但上書給彈劾你的人澄清,還逢人就說,謝世子你為人通達,一心為了百姓。若是能将女兒嫁與你,可是他們梁家三生修來的福分。這不明擺着,分裂你和太子之間的關系嗎?”
謝雲絡默然地笑了一聲,突然從腰間掏出來那枚狐狸腰佩。
“他顯然是聰明的,知道我來他的封地是太子與他徹底的撕破臉,所以才想出如此拙劣的辦法。”
“辦法不在于拙不拙劣,好用就行。你瞧,他一面向你暗示太子的不可靠,蘇家那姑娘,哪有他女兒好?一面又放任手下到處斂财,欺男霸女,卻還要上書給聖上裝無辜,說太子是被人蒙蔽所以才對他有意見。他一個連青岚山裡的山賊都打不過的王爺,怎會私下屯兵與南夏聯絡?”
謝雲絡笑道:“這話,你信嗎?”
“自然不信,全天下人都不信,奈何京城中與他結黨的人信,我們的老皇帝信。将自己十多歲的女兒送去給一老頭吹枕邊風,他這個當年被迫投降的異姓王,是什麼都能豁得出去的!”
蕭墨逸說的口幹,徑自坐下,給自己沏了一杯茶,難得正色道:“再這樣下去,西南百姓不安,國内早晚得動亂。”
謝雲絡默然,這一點,他前世就已經知道。
不然,他也不會來臨州城了。
不過,蕭墨逸卻始終不明白道:“你說要查梁王與南夏的聯系就得有證據,那你是怎麼知道,這證據一定就在臨州城外的青岚山中呢?”
要知道,青岚山可不止臨州城外的那一塊,而是綿延千裡,幾乎橫貫西南,甚至還有一部分位于南夏境内。
謝雲絡磨砂狐狸腰佩的手一頓。
“你有沒有想過,臨州城為何會出現其他城池都沒有的奇怪病症?而那些病症,卻在梁王,以及南夏的軍隊裡也都出現過?”
“你是說,那些受傷難愈,并且最終咯血緻死的病?”
蕭墨逸想了想,“那萬一,是一兩個軍中的探子來過,又給帶去的呢?”
謝雲絡笑道:“首先,該病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一兩個人根本形不成傳染。其次,梁王和南晉軍隊裡出現這種病症的時間,僅為一兩年,正好是我平定北方,梁王野心初現的時間。最後,得此病症的人大多去過山裡,臨州城外的深山根本就沒什麼人,梁王和南晉人,沒事去那裡幹什麼?”
“所以你認為,他們是在臨州城外的青岚山裡相勾結的?”
蕭墨逸始終懷疑,雙方勾結一般都會選擇一個有利的地方,要麼交易,要麼純粹是便利,可這青岚山綿延千裡,臨州城既不是離南晉最近的,也不是物産最為豐富的,他們選擇這,圖什麼啊?
想到這幾代人都沒從山裡發現什麼寶貝的山,蕭墨逸不由地笑道:“若真是在臨州城外的山中,你覺得他們會幹什麼?挖山裡的石頭,樹,或者砍些枯草運出去給他們喂馬嗎?”
然而他笑歸笑,說的也的确沒錯。就眼下山裡這些東西,自家百姓都賣不動,給外族,人家誰要啊?
何況,連個運送的山道都沒有。
謝雲絡看他又拿起了桌上的茶,心道若是他說,那山裡的東西其實是一座不為人知的金礦,不知蕭墨逸是否會吓得,連手裡的盞茶都給摔在地上?
其實說起來,若非前世,連他自己也很難相信,這西南地區,居然會有金礦。
隻可惜,那時的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去弄清金礦的來源,以及他們運輸的路徑。否則,這批不被朝廷所知的黃金,應該會是一筆不少的軍費。
既然老天重新給他一次活過來的機會,那麼他又怎能面對将來的欺辱,而無動于衷呢?
蕭墨逸見他似乎還有心事,便沒再多問。隻是無聊地看着周圍柱子上,傅老丞相曾提上去的詩,不免有些感慨。
然而這時,夏南鸢已經手捧着一碗粥進了院子,蕭墨逸一看,立馬别有深意地道:
“謝世子,我突然發現,您中午那蓮子粥,可還沒喝呢吧?”
“……”
——
依舊是他房間外的走廊,夏南鸢生怕他覺得苦,跑去廚房放了滿滿兩勺糖,謝雲絡看着她伸在他面前的一勺粥,裡面還有沒化開的顆粒,着實有些難以入口道:
“你怎麼做什麼都喜歡放多?”
“啊,多了?”
夏南鸢看着碗裡的粥,“沒有吧,我記得還嘗了一下呀。”
謝雲絡無語,心道她的口味是有多重?
眼見他轉身,夏南鸢連忙伸着勺子跟上。“七叔,我真的知道錯了,您難道還不能原諒我嗎?”
夏南鸢說的委屈,謝雲絡擡頭,發現蕭墨逸竟還躲在遠處偷偷地看戲!
他又忍無可忍地看向了她手裡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