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麼,妹妹居然不知道?”
“我……”
夏南鸢很想說知道,但府裡有地下暖泉經過的地方,不就是她入住的暖閣嗎?
怎麼還有一處花房?
眼見她愣怔,姜沐漓起身,走下了馬車。
“或許妹妹還不知道,五年前青州城,謝世子從幾名山賊手裡拼着命救下了我,之後便把我帶到他滿是鮮花的小樓裡養傷。這些年無論在哪,世子養花的習慣依舊沒變。怎麼,妹妹在謝府裡住了這麼久,他都沒帶你去過?”
夏南鸢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紫鵑着急的想把她帶走,然而姜小姐卻牽起了她的手。
“真是沒想到,謝世子竟然瞞了妹妹那麼多的事。”
她莫名羞澀的笑容間,洋溢着對她的同情。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夏南鸢覺得,她憑什麼要知道謝七叔的花房?
她可是寄人籬下,還沒有随處亂看人府裡構造的癖好。
“許是在我住的房間後吧,那裡郁郁蔥蔥的,有很多的樹。”
夏南鸢想要抽回她的手,反而被她拽的更緊。
“或許是吧。”
姜沐漓感覺到她的掙動,柔柔輕笑間,又加重了手裡的力道,弄得夏南鸢險些痛叫出了聲。
“那妹妹是否知道,萬千繁花中,謝世子最喜歡哪一種類的花?”
“他喜歡什麼樣的花跟我有什麼關系?”
夏南鸢徹底怒了,一把甩開她的手。
姜小姐一愣,就在周圍圍觀的人以為她欺負弱小,專門找姜小姐茬時,夏南鸢退後了一步,恭敬地向姜小姐福了一下身。
“姜姐姐還真是會說笑,像那梨花啊,桃花啊,我七叔什麼花都喜歡。他那個人,不是最愛來者不拒的嗎?”
“你——”
姜小姐被她氣的險些都要失控了,夏南鸢卻笑着,同她行禮告辭。
整整一下午,被她撞見的事情可還真多啊!
回到府中,夏南鸢還真就在暖閣後面找到了姜沐漓說的那間花房。花房後果真種了一排梨樹和橘子樹,在暖泉的氤氲下,結了不少的果子。
夏南鸢摘了一個梨,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是說謝七叔最注重隐私的嗎?居然能讓一個外人了解的這麼清楚,他們的關系,可真不一般啊!
紫鵑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絲毫不敢出聲。夏南鸢丢掉手裡的梨,徑自走入了花房。
說什麼五年前就舍命救了她,之後還把她帶回了家,如此難忘的交集謝七叔竟還說不認識?
他可真能裝啊!
她當時在莊子上就看姜沐漓的眼神不對,都快粘到謝七叔身上了。
就這樣,紫鵑跟着,任由她在花房裡亂轉,除了一些夏南鸢認識和不認識的花,她卻突然,在一處落滿灰塵的牆角,看到了一盆本不該出現在這的花……
——
夜寒風重,謝府門前挂着的兩盞琉璃燈,搖曳着昏黃的光。
謝雲絡幾近子時才回來,天已落霜,謝伯早已命人在門房處備好了熱水,謝雲絡接過紫鵑遞來的錦帕,順勢就往廊上走。
然而他還沒行至自己的院中,卻見東側的書房依然亮着燈。
“那是怎麼回事?”謝雲絡駐足,不解道。
紫鵑看了一眼書房,接過他遞來的錦帕,欲言又止地道:“姑娘今日從街市上回來,就去了一趟花房,之後便一個人回到書房,到現在都還沒出來。許是忙着研究藥物忙累了,就順勢在書房的軟塌上睡下,忘了熄滅蠟燭了吧。”
謝雲絡點頭,提醒紫鵑記得幫她吹滅蠟燭。然而他才走了兩步,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朝書房走去。
夏南鸢已經趴在桌案上睡了很久。
窗外雪花撲簌,肆虐的北風呼嘯地在地上打起了旋兒。
随着謝雲絡開門的動作,寒風猛然灌入,夏南鸢在夢中無意識的動了動。
謝雲絡連忙将門關上,走到她身側想要将她喚醒,卻見她半夢半醒中,眼睛始終安安靜靜地閉着,細軟的青絲如雲般悄然披散。
她的身上依舊披着他送她的那件白狐袍,寬大的袍子将她完全裹起,趁着她的身材越發纖細而曼妙。
在如此凄冷寂靜的夜,她腳下的炭火已經燃燒了大半,并沒有人為她添新的來。
她睡得極不安穩,全身縮成了一團,長如羽翼般的睫毛幽顫,手裡還緊緊地握着她配制的青黴。
謝雲絡心下不忍,解下黑色大氅欲給她披上,卻突然踢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謝景瑜拖趙銜送她的那盆花,被她從花房裡拿出,就放在她腳邊。
謝雲絡手一頓,猛然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