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鸢一聽,拖着那條還沒好的左腿,搖搖晃晃的跑到了營帳門口看。
見狀,趙銜也趕忙摘了繃帶下床,生怕自己晚看了一秒鐘。
就這樣,偏殿的營帳同時伸出了一左一右兩個腦袋,夏南鸢眼睜睜看着一群士兵将一些穿着官服的人攔下,為首的,居然就是她許久未見的李護衛。
她還以為他依舊在難民莊裡發粥呢。
沒想到,謝七叔已經把他安排在了軍營。
“你們幹什麼?本朝律例,私闖軍營可是重罪!别以為你們都是這當地的縣官,世子就不敢将你們怎麼樣!”
“哼,你一個小小的副将還敢威脅我們?有種的,你讓謝雲絡出來啊!是誰向朝廷說青岚山的匪已經清剿幹淨了,白得了一批賞銀,可結果呢?人家還有人專門來尋仇呢!”
“沒錯!那些山賊說的清清楚楚,是謝雲絡剿了他們山寨殺了他們的人,憑什麼要我們來買單?這難道,就沒個說法嗎?”
李護衛被這些人倒打一耙吵得心煩,“各位大人,你們總該講點理。世子當初剿匪是為的誰?還不是見你們任下的幾個縣鄉民怨四起,百姓被逼得差點鬧起義了。可結果呢?你們非但不感恩,還把山賊報複的事按在他身上,也不怕滑天下之大稽?”
“你說什麼呢?”
人群一下子又變得癫狂。
“他剿匪,可是我等求他去剿的?”
“對呀!他私下逞什麼能?”
“要說被天下人恥笑,那也應該是謝雲絡,就是因為他,梁郡主才會被吓得瘋癫,還有姜家的沐漓姑娘,也是呆滞的被他父親今早給接走了。”
夏南鸢一下子愣住。
梁郡主她瘋了?
還有姜小姐,怎麼她一覺醒來,這些人遭受的比她還嚴重呢?
就在她有些不知所錯時,軍營外,突然傳來一道高昂的馬蹄和飄飛的身影。
“将軍回營——”
随着守營的士兵一聲高呼,軍營的閘門緩緩的拉開。謝雲絡帶着一隊輕騎,騎兵後跟着一堆押送的馬匹,全都駛了進來。
營帳中的士兵全都給讓道,幾名專門負責飼馬的士兵,朝他們走了過來。
謝雲絡下馬,随手将馬匹丢給了一個衛隊長。那些原本還在吵嚷的縣官,此刻,卻全都像是縮了頭,誰都不敢第一個出聲。
“世子。”李衛向前行禮道。
不知是不是太陽快要落山的緣故,謝雲絡的臉色看到并不好。
此時,他看了眼那些被士兵圍在一起的縣官,再也沒有最初在臨州城時那般的溫和,随口就向李衛道:“怎麼回事?”
他神情冷漠,好歹這些人都是梁王地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他卻隻看了他們一眼,就像是看那路邊的野草,處處皆透着不耐。
李衛同他解釋道:“幾位大人覺得自己的命被威脅了,所以來向您要個說法。”
“說法?”
謝雲絡終于看向了那些等着的人,深邃的眼神又暗了暗,“我能有什麼說法?”
見他這樣,人群中終于有人憋不住了。
“謝世子,那些山賊多少也是您招來的,您難道就不為我們這些地方官員負責嗎?這也是王爺的意思。”
他上來就搬出了梁王,誰知,謝雲絡根本就毫不在意。
“那你便去找梁王,跑軍營裡來鬧,是覺得那些山賊,不敢來我的地盤嗎?”
“你——”
一個縣官被堵得啞口無言,另一個縣官又緊接着道:“謝雲絡,你不要太狂!現在整個上京的官員全都對你有意見,你難道就不怕,未來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嗎?”
聞言,夏南鸢猛然一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夢,她竟突然對那人的話難道一陣緊張。
随即,謝雲絡也突然止了步,原本已經轉回側營的身子又轉向了那位說話的人。
一時間,所有來鬧事的大人們瑟瑟發抖,謝雲絡突然,從李衛腰間拔出了一把刀。
“七叔!”
夏南鸢猛然驚叫道。
謝雲絡突然一滞,轉而朝她看去,待看到夏南鸢完好無損的站在營帳前,他的心,也微微緩了緩。
此刻,那個說他身首異處的縣官吓得直往身邊人的身後退,而身邊人卻一直将他往前提。
一時間,他顫抖的連話都說不清。
“謝世子,我……我……”
謝雲絡一步步朝他走近,他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然而這時,謝雲絡卻将手裡的那把刀,丢在了他腳旁。
“下次山賊再來尋仇,就用這把刀砍向他,記得一定要快。晚了,劉大人的腦袋,可就最先身首異處了。”
他說完,轉身讓李衛送客,緊接着,便朝夏南鸢走了過去。
一時間,夏南鸢擡頭,對上了他的視線,驚惶的眼中,突然露出一抹欣喜。
“七叔……”
她低低地喚了一聲,而後掀開了帳簾,提裙朝他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