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夏南柒挑釁,夏南鸢便解釋了戴面紗的原由,直接堵住了夏南柒接下來的話。
蘇小姐在一旁看着,隻覺夏南鸢溫婉柔媚的身姿,竟如一陣風般輕輕地從她身畔走過。
夏南鸢今日穿着一件蓮藕色的刻絲彩衣,外罩繡着暗花的羅紗單衣。對比蘇芷兮那一身華麗繁複且墜着金絲彩寶的錦衣,簡直素雅的不像話。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夏南鸢那一身毫不起眼的素紗,竟是襯托着她身形曼妙而窈窕,一舉一動不需刻意,都能給人一種如雪花般,在空中飄然起舞之感。
反觀她呢?
蘇芷兮突然覺得,自己這一身華麗的衣服,就像是一隻立在清幽修行的仙鶴面前,耀武揚威的五彩錦雞。
她不由地氣憤地扯了扯衣袖。
感受到蘇小姐身體的僵硬,以及突然而生的火氣,夏南柒抿嘴笑了笑。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謝世子的夫人竟然用面紗遮住臉,害她根本就看不出她的面容,根本就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個美人啊?
不過沒關系,就算她有再多的理由,她夏南柒也會有更多的辦法,讓她摘去了面紗。
夏南鸢沒時間去猜測她們兩人的目的,隻見地上的乞丐突然間四肢抽搐,嘴唇發紫,眼皮上翻,嘴裡也突然吐出了白沫。
“天哪,這人該不會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中毒了吧?”
“是啊,要是中毒不深,多灌點水讓他吐出來,還能有的救。”
周圍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夏南鸢仔細觀察了一下,推開了秋菊遞過來的水和催吐的藥,而是讓冷月跟她一起,将病人的頭部擡高,在下面墊上一個柔軟的墊子。
緊接着,病人的四肢抽搐的更狠,嘴裡的白沫也吐得更多,甚至嘔吐物還夾雜着一些食物的殘渣和血絲,酸臭的氣味開始彌漫,甚至有些人都止不住地幹嘔了起來。
“嘔~真惡心,本來他就中毒了,還要不要這麼做啊?把頭墊的高了,不是更容易讓毒進到他身體裡嗎?”
蘇小姐跟夏南柒也被這氣味惡心的難以忍受,不由地拿起手帕皺起了眉,對夏南鸢更是厭惡。
别說她們,就連秋菊都有些忍不住,強撐到現在,突然控制不住地“嘔”了一聲。
待她看到夏南鸢始終不動聲色,為病人擦拭堵住鼻孔的嘔吐物時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不由地感到欽佩。
“夫人,對不起。”
“沒什麼,第一次,如果實在看不了,可以進去緩緩。”
“不,夫人,我沒事,如果有什麼需要,我也跟能冷月姐姐一起。”
夏南鸢擡頭,看着她們兩人明明已經被氣味惡心到快要嘔吐,卻還強自忍耐以至于眼睛發紅,甚至秋菊還掉下了淚,心裡突然有些感動。
曾幾何時,她的醫術始終都不被世人認可,哪怕她曾經救治過很多病人,他們的親友也會覺得她的手曾觸碰到那些病人身上的污穢,而自動去覺得她惡心。
更别提她很多的醫術,也是跟着外公從很多腐敗的屍體上得來的了。
眼見這乞丐抽搐的越來越狠,夏南鸢讓冷月和秋菊一起,幫病人側過身,然後她突然扒開了這乞丐胸前的衣服。
“這是幹什麼?一個剛出閣的姑娘家竟……竟也毫不避諱嗎?”
“哎,人家在看病,有什麼可避諱的?”
許是看到夏南鸢如此毫無嫌棄地對待底層人,圍觀的百姓竟有些幫她說話了。
不得不說,這乞丐雖然渾身髒臭,但身體上的營養看起來也還好,不像大多數的乞丐那樣皮膚發硬且呈灰色,像這種三十多歲的年紀,恐怕早已經開始起了褶。
而這個人的皮膚看起來像年輕時沒有受過苦,甚至他的手臂上還有一些緊實的肌肉,證明他早年營養不錯,估計是家道中落的大少爺,沒辦法才淪落成乞丐的。
突然間,這名乞丐開始呼吸困難,夏南鸢緊急喚醒了他幾下,發現他最新的嘔吐物中吐出了一塊骨頭,下意識的便讓他平躺。
之後她雙手交疊,緊貼着乞丐已經撕去衣物的胸口,做起了心肺複蘇。
這種技術也是她外公教她的,尤其在患者得了一種名為癫痫的病症時,千萬不能讓他的胸部以及脖子有任何衣物的束縛,否則容易呼吸不暢。
就這樣,夏南柒看着夏南鸢的玉手竟然緊貼乞丐的身體,立刻震驚般地道:“天呐,這就是謝世子新娶的夫人嗎?想不到這麼臭的乞丐也肯治,居然還有肌膚之親了。”
“呵,如此不檢點,恐怕私下沒少對男人這樣,也難為雲絡哥哥肯把你給娶來。”
蘇小姐也在旁邊陰陽,而此刻,周圍圍觀的百姓卻隻顧着議論夏南鸢行不行,畢竟如此年輕的一個娘子,别再把人給治死了。
“謝七夫人,如果不行,您還是讓隔壁的老大夫看看吧,畢竟……”
圍觀的人話還沒說完,那名乞丐突然驚醒,就像是被人扼住咽喉般,劇烈地掙紮幾下,然後兩眼一翻,竟在衆目睽睽之下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