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夜在一旁聽着汗毛直立,不經想起自己與三千秋的初識;“我覺得我好像要死了……”
“不是吧三千秋?”鸾鳥鄙夷的盯着他;“所以你回來就和我說,你認識一個傻逼,想殺了他?”
“要不是你攔着。”三千秋召喚青竹棍帶着東西就走了出去;“我可能會被鶴子遊打死,也有可能最後我赢了,殺了他。”
大霧四起,白霧帶着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蠱苗每一個角落。
周圍還有陣陣騷動,無數蠱蟲如同瘋狗一般四面趕來。
奇怪的是,蠱蟲并未攻擊任何人,隻是匆匆向【洞神】石像中心趕去。
三千秋被它們【簇擁】着,手中提着青竹棍,臉上帶着上位者輕蔑的笑,眼中深藍色的光芒漸漸亮起。
“啊啊啊啊!!!”
蠱苗族的人并不是害怕蠱蟲,反而像是透過蠱蟲在膽怯着什麼東西。
并沒有直接傷害蠱蟲,反而是盲目的躲避,導緻這麼多人四處跑的模樣,很是滑稽。
三千秋擡手,鏡蝶刃直接甩進管事膝蓋後窩,讓他散失行動能力。
“你!你做什麼?!”管事跌坐在地,寬大的褲子被血液浸濕,面對三千秋的靠近隻能惶恐的後退;“我警告你别過來!”
“誰管你。”三千秋手中漂浮着桃木錐,他停到管事面前,笑眯眯的問他;“這東西熟悉嗎?”
“滾開!一個低賤的蠱女!居然敢這麼和我說話!”管事的手不停揮舞着,卻始終沒有看三千秋一眼;“還不滾?!”
“不要讓我知道你是誰家供奉上來的!否則我定要牽連你的父母!讓你良心受譴責!”
“問你什麼就答什麼。”三千秋瞟了眼,那已經被蠱蟲爬滿的【洞神】石像,他隻是輕笑一聲;“誰給你的優越感?”
“你以為你是誰?我需要怎麼和你說話?跪下嗎?還是和被你控制的姑娘一樣?聽從你的命令?”
三千秋青竹棍直接打在他那亂揮的手上,不等他反應,又是掄起拳頭沖着他的面龐砸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
管事慘叫一聲,開始的虛張聲勢完全消失殆盡。
面對眼前這笑眯眯眼睛發光的人,他越發的感到頭皮發麻。
估計也是不能理解,一直被自己控制的人為什麼突然就不聽話了。
明明隻需要說道【家人】【父母】【家族】就可以輕易控制的蠱女,現在為什麼不再被束縛。
可就在這時,【洞神】石像面前地面裂開,底下的東西緩緩升起。
是一個毫無血色,低垂着頭,身體全然放松的女人。
但三千秋不難看出,祂是母神。
母神被架在十字架上,腳下是木頭堆積而成的。
從遠處匆匆趕來的村民手中拿着火把,還有身前抱着鼓,不停敲打叫喊着。
無視這裡的衆人,還有地上被三千秋殺了,活着半死不活的人。
三千秋松開管事,他也立刻以詭異的姿勢爬了起來,雙腿斷裂,像是蜥蜴一般快速逃走。
可三千秋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反應過來前,便被維爾凡諾撐着傘抓着肩膀帶走,與北冥站在一起。
可村民都是看着母神,最初在這裡的【人】,也紛紛詭異的站起來,在外包圍圈警惕的防衛他們。
“老,老大……”北冥也看出來了,他的躲在三千秋身後,指着他們不可置信的喊道;“他們長得一樣?!”
“為什麼剛剛被老大你殺了的人在這裡?!”
可三千秋隻是皺眉,他不難看出,自己剛剛打的那些東西,全部都是村名們的人形蠱蟲。
現在附人形蟲在外保護蠱主,也是得知蠱主的靠近,加上了實力,防備着他們。
而身為蠱主的他們,卻在人形蠱蟲的保護下,由管事的帶領下,讨伐他們的神明。
“你為什麼要回來?!”
“洞神新娘就應該老老實實侍奉洞神!作為我們的神明你就應該為我們着想!你太自私了!母神。”
“母神大人啊—!你為什麼要回來?!為我們謀取利益就是你的命!這是你的責任!這是身為母神的宿命!”
而突然,話鋒一轉。
“你們是誰?!”有部分村名注意到了他們,用火把指着他們質問;“怎麼來的?!”
三千秋嗤笑出聲,走出維爾凡諾的保護範圍,也不顧後面北冥的阻攔,被維爾凡諾攔住。
“我是蠱苗蠱女,被你們送進洞的洞神新娘。”三千秋擡眸看向衆人,輕蔑的笑出聲;“母神大人,你還真是丢臉啊。”
“被自己守護已久的村民這麼對待…感覺怎麼樣啊?或者我應該叫你……洞神新娘。”
鸾鳥/九月;“洞神新娘?!”
鸾鳥與初三夜是算過的,所以對于三千秋的一位洞神新娘一直存疑。
而現在的三千秋突然對母神這麼說,雖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可鸾鳥與初三夜卻不明白。
“你是不是太過于愚蠢了?苦苦守護已久的村民就這麼對待你。”
三千秋靠近,對于那些蠱蟲的嘶吼威脅壓根不當回事。
“把你的付出當做理所當然,這就是母神嗎?”三千秋微眯眼詢問;“這就是母親的宿命嗎?”
三千秋這番話不僅是對母神說的,也是對蠱苗村民說的。
蠱苗村民;“你竟然是蠱女,為什麼不好好待在洞裡?!”
村民們大聲指責着他,說出來的話理所當然,全然沒有覺得自己有任何錯誤;
“你生來就是蠱女,侍奉洞神是你的命!”
“現如今既不為蠱苗承富貴,也不為你的父母讨尊容,你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三千秋将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嗤笑出聲,并沒有理會村民,反而擡頭對母神笑問;“看啊母神,為什麼閉眼流淚呢?”
“你竟然可以把人蠱從他們體内打出來,為什麼不幹脆直接殺了他們呢?”
“反正他們都這麼對你了,他們的死活于你而言又有什麼用?”
“你可是神明啊,神明大人不是無所不能嗎?神明不是法力無邊嗎?”
“哪怕無人香火供奉,你依舊擁有神明之權能,殺了他們完全不費勁,哪怕是殺了我,我說的不對嗎?”
“不對的。”
母神依舊沒有睜開那雙眼睛,卻少有的語氣卻堅定。
“不對?”
三千秋被反駁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召喚鶴子遊的【墨龍骨鞭】甩開沖上來進攻的村民。
可鸾鳥卻不淡定了,她多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身邊平靜的鶴子遊。
“墨龍?”鸾鳥有些遲疑的指着三千秋問道;“我家三千秋手上那是什麼玩意兒?”
“我的武器。”鶴子遊語氣淡淡的;“千秋有我的烙印,他本來就擁有我的一切權限。”
“烙印?”初三夜大概懂一些,出來問道;“可是烙印不是單方面控制别人的嗎?為什麼白哥可以用?”
“我對千秋用的從來不是奴用的烙印。”鶴子遊目光始終在三千秋身上,看着他揮動骨鞭的模樣,移不開眼;“而是我的本命烙印。”
“嗯?”布吥不理解,詢問道;“什麼叫本命烙印啊海棠?可以告訴我嘛?”
“奴用烙印,顧名思義就是奴婢用的。”鸾鳥解釋另一個;“可以操控别人,且必須臣服。”
“那是與我平等的東西。”鶴子遊莫名帶上了一絲笑意;“我送給千秋,屬于我一切的平等能力,為他所用。”
“……”初三夜聽着,沉默且複雜的鶴子遊問道;“小哥,你既然對白哥這種樣子,你為什麼不說啊?”
“你知道白哥因為你這個烙印很生氣嗎?他覺得你在奴用他?”
“我真服了……”鸾鳥也是一陣無語的給了鶴子遊一拳;“墨龍啊!你是蠢得嗎?這種東西你不說?”
“千秋沒問。”鶴子遊回答的老實;“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知道用的,就莫名其妙的會。”
初三夜;“……”
鸾鳥;“……你真牛。”
“這個嘛……”布吥卻很認真的和他解釋;“有些事情别人不問,也是要說的。”
“這樣可以增加你們的感情哦~而且小白的性子,是不會問的吧?”
“那麼海棠你就要向前走啊?小白不願上前,你追上去不就好了嘛?”
“你看看人家布吥說的多好?”鸾鳥恨鐵不成鋼,也被氣的不輕;“他不問你就不說,我真服了。”
“你們一個問了就一定說,一個一定不會問,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好。”
而反觀三千秋這邊,他對于母神的話似乎有些疑惑,但是心情不錯的問道;
“哪裡不對?你可以說說,看看我能不能把你罵醒。”
“他們都是我的子民。”母神微微擡起了頭,感覺格外的費力,卻語氣不容置疑的堅定;“他們是蠱苗子民。”
“我既然身為母神,身為母親,我理應教導他們,呵護他們,愛護他們,而不是濫殺。”
“做錯事的孩子總要需要原諒的機會,而身為‘母親’。”
“我的責任便是在孩子們犯錯時教導他們,引導着他們走向正規,而非歧途。”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來殺你。”三千秋平靜開口;“這個道理需要我教你嗎?”
“可是就是這樣啊。”母神的半睜開眼,淚水止不住的流,露出了凄涼苦澀的笑容;“母神是人的神,祂因人而生,為人而存。”
“人類可以沒有母神,可母神不能沒有人類。”
“我既有母神之稱,理因承母神之責。”
母神再次低頭,看着自己的身體,還沒有消散,祂又看向三千秋,臉上挂着淚,慈愛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我還沒有消散,那便證明還有人供奉着我,信仰着我,所以——”
“——是你在信仰着我嗎?”
“不是哦~”三千秋坦蕩的笑道;“母神大人可能要失望了,我從來不信仰神明,你們都不配,我隻信仰我自己。”
“信仰你的另有其人,不是我,更不是這些村民,那麼是誰呢?母神大人。”
三千秋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其他東西,而是目光一直注視着母神。
“所以母神,趁我現在還有力氣,要不要我替你殺了他們?又不會髒了你的手。”
“兩全其美的事情多好?壞人也讓我來做了,不是嗎?
“不行的,孩子。”
母神搖搖頭,謝絕了三千秋的‘好意’。
隻是看着這群祂曾經保護的子民,個個都是拿着武器向祂進攻,心雖死,但母神的愛任存;
“母神怎麼能殺子民呢?母神又怎麼能看着其他人,殺子民呢?我做不到,母神更做不到。”
“或許我命該絕,終将是要死在他們的讨伐之下。”
“不是死在他們的讨伐之下。”三千秋不在留情的指責她的失敗;“而是死在你作為母親的溺愛之下!”
三千秋說着,一鞭子揮開進攻在前的人蠱,用龍焰将其燒毀。
正當三千秋準備殺了他們所有人時,一道聲音卻打破了這份決心。
“放肆!”
三千秋;“???”
三千秋疑惑的睜大眼睛,有些詫異的轉身身後的鶴子遊。
隻見他詭異的站了起來,不受到鼓聲的影響,控制龍焰燒毀人蠱。
眸中不帶有任何情緒,冷漠的說出那句【放肆】。
“大祭司大人?”村民見到鶴子遊紛紛下跪,口中誠服;“大祭司大人您回來了!求您将母神封印!賜福我們無盡的恩澤吧!”
“鶴子遊?”三千秋手中骨鞕握緊,詫異不足瞬刻,眉頭一皺,直接擡起拿骨鞕的手,向鶴子遊揮去;“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