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鸾鳥不知道什麼時候,撐着傘帶着布吥還有初三夜快步跑了過來,出現在三千秋不遠處。
而布吥突然撲上去攔住三千秋揮鞭子的手,大喊叫停;
“小白!你不能殺海棠啊!”
三千秋在察覺到身旁有動靜後本能的想揮動鞭子,卻冷不丁被鸾鳥罵了一句。
鸾鳥;“三千秋你揮一個試試?!”
三千秋卻詭異的真沒打出去,那在手邊的骨鞭硬生生被他收了回去。
“布吥姐?”在看清撲向他的人是布吥後,兇狠的表情才稍微控制些許;“這樣太危險了啊布吥姐。”
“可是就是不能殺啊。”布吥現在隻覺得心裡特别不安,隻能勸;“小白你聽我的吧?好嗎?”
布吥她不知道為什麼攔三千秋,甚至下意識如本能反應。
少有的那麼快,在鶴子遊站起身的前一秒,拉着鸾鳥一定要過來。
隻是直覺就是驅使着她,一定要攔着三千秋,一定不能讓他與鶴子遊打起來。
“小白,信我一回好嗎?”布吥也有些急,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說不出來為什麼……可是真的不能殺他!”
“……”三千秋看了布吥很久,深藍色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黑色,最終三千秋也是松了口,勉強答應了她;“我看着辦。”
“母神本是我族神明,為何要将其送嫁?”鶴子遊語氣淡漠,面無表情,卻帶着不可忤逆的威嚴感;“為何要供奉洞神?”
“洞神可以帶給我們财富,可母神不能!”
“她隻會彈琴練蠱,于我們而言無用!并不是我們想要的!”
“成天隻會教導我們一些無用的話語!一屆婦人!完全沒有神明之姿,完全不存神明之責!”
“神明就應次為人類服務!她不是母神大人嗎?!母神大人不就應該愛戴子民嗎?!隻不過讓她嫁給洞神而已!她受了什麼苦楚?!”
“什麼苦楚?!”
一直消失的落紅物從不遠處走了出來,眼睛發着棕色的光。
三千秋不難看出,鶴子遊這傻子,就是落紅物控制的。
落紅物身上很多怪物的血液,表情不僅是憤怒,還有積攢許久的委屈質問;
“母神大人被你們強制送到山洞内不叫苦楚?被你們用桃木錐釘住四肢不叫苦楚?永遠留在山洞做洞神的新娘這還不叫苦楚嗎?!”
“到底什麼樣的苦楚才能稱作為苦楚?!堂堂一屆神明淪落至此,不就是因為你們嗎?!祂的守護在你們眼中就這麼一文不值嗎?”
“這樣的她難道還不配被稱作為神明嗎?!”
落紅物聲聲質問,每一句話都是嘶吼着質問,每一句話都是在試圖罵醒,這些被利益蒙了心的村民們。
可并沒有任何用處,她所發自内心的每一句質問,都被其他村民的三言兩語給淹沒在大海之中。
就如同雨水滴到幹枯的沙漠,那微不足道的一滴雨水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被沙漠吞噬,不複存在。
“這不就是母神應該做的嗎?”
“她可是母神啊!神明大人不是無所不能的嗎?她竟然身為母神,就應該盡到母親的責任!”
“守護我們本就是她應該做的事情,你又怎麼能說是我們虧欠她的?”
“她竟然不能為了我們服務,那她為什麼要做母神?她又有什麼臉身作為母神?”
“看見了嗎?母神大人。”
三千秋拿着青竹棍,看着落紅物被這些村民團團包圍住。
她的話語逐漸被淹沒,如同深陷于深海的人,那種窒息,除了她無人可說感同身受。
“這就是你想給他們機會的村民,這就是你苦苦守護已久的子民。”
“他們的死活與我而言并不重要,他們是否能改過自新,對我來說也不過如此。”
“可是你要知道,到底是誰在信仰着你,到底誰才是你值得保護的子民。”
三千秋擡頭看向被捆綁在十字架上的母神,祂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眼角流着淚。
眼睛瞳孔變成猩紅色,悲傷大過于仇恨,滿臉皆是不願相信。
三千秋并沒有理會祂是什麼樣的神情,隻是安頓好布吥,黑着臉交給鸾鳥。
“你們别亂來行不行?”三千秋不悅的埋怨她;“帶着我初三跑過來,還帶着布吥姐。”
鸾鳥自知理虧;“……哦。”
“算了。”三千秋給母神丢下最後一句話;“你可以放任你的子民繼續行惡,蠱苗未來如何對我都無所謂。”
“可我不會允許别人傷害我的妹妹,沒有人可以對落紅物,進行謾罵。”
三千秋向前劃開異能,不急不緩的走了進去,下一刻出現在人群中央,落紅物身邊。
落紅物抱着頭蹲在地上,為了蠱女而哭泣,為了母神而哭泣。
好像這樣就不需要面對這些人,好像這樣,便再也聽不見這些話語。
“落落。”三千秋看着這群咄咄逼人的村民,不屑的笑了一聲,随後先是蹲下安慰落落,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笑着安慰;“不怕,有哥在。”
“大哥哥……他們為什麼要這麼說母神,為什麼樣這麼說蠱女?”落紅物在擡頭看到三千秋的那一刻,眼淚瞬間湧出;“是我錯了嗎?”
“你們當然沒錯……”
三千秋站了起來,笑容逐漸變得無所謂起來,手中的青竹棍打向周圍的村民。
村民的血液噴濺進他的眼中,他隻是适應一下,可瞳孔再次睜開時,一隻眼睛變的猩紅瞳色,笑的瘋狂;
“錯的從來不是蠱女,從來不是你們,而是這腐敗的蠱苗。”
村民的火把往他們這裡扔,手中的木棍和鐮刀不停地揮舞。
“落落。”三千秋劃開異能,手中青竹棍打擊還在繼續,對付他們并不費勁,臉上甚至還帶着笑;“你先控制他去和布吥姐一起好嗎?我馬上過去。”
“我知道了大哥哥。”
落紅物擦擦眼淚,從地上站了起來,控制着鶴子遊走進漩渦内,下一刻,出現在布吥身邊。
“不哭啦~落落妹妹。”布吥拍拍落紅物的後背,笑着安慰;“小白在呢,不要害怕哦~”
而初三夜則是扶着鶴子遊,為難的看向鸾鳥。
鸾鳥白眼一翻,還是讓鶴子遊坐了下來。
撐着傘擋着這裡所有人的同時,皺着眉威脅那蠢蠢欲動的村民。
三千秋這邊,每一棍的力道控制的都很好,并沒有用多餘的異能或是武器。
就單單用一根青竹棍,一邊躲避攻擊,一邊進行攻擊,打趴下每一個村民。
百褶裙與衣服并不般配,可穿着裙子的他,身為【蠱女】的三千秋。
此刻裙擺擺動,腰間銀飾手鍊,在他的戰鬥下發出聲聲脆響,為他的打鬥朗誦高歌。
這模樣就如同壓抑許久的蠱女,終于掙脫纏繞一生的束縛,對【孝】進行反抗。
直到最後一個時,三千秋一個側踢,踢開了他,對于腳邊還不死心來抓他的人,他也是毫不留情一腳踩了上去。
擡眸看向母神時,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噗嗤笑出聲;
“啊哈哈…尊敬的母神大人,您看起來很憤怒,這副樣子是想殺了我嗎?”
“蠱苗族村民,我殺了346位,現如今還剩327位存活在這,我還可以做的更過分,你要殺了我嗎?”
三千秋表情放松,臉上被濺到村民的血液,他一直都在笑。
可這種笑卻讓人害怕,感覺像是要把他人看穿似的,眼睛裡還在流血,紅色的瞳孔更加紅豔。
“你的神像在哪?”三千秋笑着問道;“尊敬的母神大人,你的神像被燒毀了吧?臉上的傷疤很可惡呢。”
母神從開始,三千秋殺人時,祂便半睜着眼睛。
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阻止過,直到三千秋問祂的時候,祂才開口回答。
“我不知道。”可依稀沒有睜開眼,而是半睜;“神像是神明神力的來源,我不知道祂在哪,祂被藏起來了。”
“哦—”三千秋随便踢了一腳倒在地上的人,一腳踩上了他的手,笑着威脅道;“母神的神像在哪裡?這位村民知道嗎?”
“你以為我會告……”
“我還是希望這位村民可以好好說話,否則我會弄死你。”
三千秋依舊帶笑,隻是蹲下抓着他的頭發,迫使他擡頭看向自己。
有些遺憾的說道;“瞧瞧自己滿臉都是血,多惡心啊~你想成為第347位村民嗎?”
“在地底下。”村民臉上帶着恨,卻不得不屈服;“母神的神像被燒毀,藏在地底下了,就在這。”
“是嗎?”三千秋表情變化,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然後笑的人畜無害;“那就麻煩你們把祂挖出來吧。”
“你想都不要……”
村民話都還沒說完,拒絕的話好開口,就被三千秋直接物理打斷。
“你們動作最好快一點……”
三千秋抓着他的腦袋往地上用力的撞了一次,他鼻子裡流出血,牙都掉了兩顆,三千秋卻還在笑;
“天黑之前我要是沒有看見神像,你們就全部去死吧。”
“或者像你們說的一樣,為你們蠱苗承富貴,為自己的父母去讨尊容。”
“我不介意讓你們也嘗一嘗做蠱女的滋味,放心,你打了我八根桃木錐,我會打你十六根。”
“管事,不好好考慮一下嗎?我可是一聲都沒有叫出來,感覺是不怎麼痛的呢,所以你也不能叫出來呢。”
三千秋說着,又一次将他的頭砸向地面,管事也認出了他,不可置信的叫喊。
“怎麼會是你?”管事就和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不停地掙紮,三千秋也松開了他;
“你不是死了嗎?!洞神新娘都有桃木錐封印着!你為什麼能出來?!”
“原來你知道啊?”三千秋一副天真無害的樣子,有些遺憾的攤開手搖搖頭;“那管事大人還是費心了,我賤命一條死不了。”
“我可是依稀記得管事大人在釘桃木錐時的模樣,你當時可是特别的得意呢。”
“你!……”
“閉嘴!”三千秋表情突然變換,毫無預兆,一腳踩在管事的肚子上,力氣之大,直接将管事給踩吐了出來;“惡心的東西。”
“嘔……!”
管事捂着肚子開始吐,吐的同時三千秋又踢了一腳,他直接一頭栽進自己的嘔吐物裡面,特别的惡心。
可還是得笑着轉過頭,跪在地上一臉讨好谄媚的看着三千秋;
“大人說笑了,神像我們肯定會在天黑之前挖出來的,您就放心吧。”
“是嗎?”三千秋笑着敷衍;“那好啊,動工吧。”
可就當三千秋轉身的那一刻,管事突然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鐮刀,向三千秋砍過去。
“我聽你媽的話!一個賤種也配吩咐我?!我可是蠱苗尊貴的管事!去死吧!”
北冥/九月;“老大!/白哥!”
落紅物;“大哥哥!”
三千秋對于管事的動作早有預料,他完全不需要害怕。
他在賭,賭母神是否會開竅,知道祂自己是一個神明,而非離開子民便活不了的母親。
結果無非就兩種,賭錯了,他被砍一刀,然後他回頭弄死這個狗東西。
或許會死。
不過也是幾率問題,他賭的起,有布吥在,問題也不大,而賭赢了嘛……
世間便多了一位,母神大人。
以我之性命,為神明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