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裡?”母神看起來有些激動,伸手去拉維爾凡諾,似乎格外的慌忙,喜悅與急切交織;“原來你沒事?我們都很擔憂你與炎。”
“我還以為存活至大戰最後的你肯定如我們一樣,現在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不好意思。”維爾凡諾少見的收起笑容,看起來異常的冷漠;“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也沒興趣了解你口中的人。”
“幻,你還在生氣嗎?”母神被維爾凡諾伸手扶了起來,很是悲傷的看着他;“你變了樣子,可我認得出你。”
“你的眉眼我永遠不會認錯,姐姐錯了,我應該聽你的,現在的你,願意原諒我嗎?”
“母神大人。”維爾凡諾抽回了自己的手,依舊冷淡;“我說了,你認錯了人。”
“你是蠱苗母神,我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樣貌即便與你認識的人相似,那也不會是我。”
“那麼炎祂怎麼樣了?”母神目光始終帶着一股子無緣頭的憂傷與憐憫,不再追究他的身份;“祂從前就護着你,也是第一位戰死。”
“你最後怎麼樣了?【神域】現在怎麼樣?祂放過你了嗎?”
“我最後再和你說一遍,我不認識你,還有……”維爾凡諾語氣加重了幾分,撂下話後直接離開;“我是諾相許。”
“諾相許,你去哪裡?”長發女人想攔住他問道;“會被抓住的,老實跟着我們吧。”
“我不要!”維爾凡諾突然發了脾氣,他甩手憑空拿出一件齊肩,披在自己身上撩出頭發,轉身離去;“别管我,你過來我就自殺。”
“小混蛋,你要走就直接砸碎令牌,我不想玩了。”
“别啊父親?”三千秋從一開始就在旁邊看好戲,特别是在維爾凡諾生氣那下,他莫名的開心;“就這麼走了?多沒意思?”
維爾凡諾停下腳步,撐着傘回頭怒視三千秋。
“啊~”三千秋帶着為難的笑容,還是沖他擺擺手;“父親您一路走好,希望再也不見。”
“切……”
維爾凡諾不在理會他們,隻有撐着傘離開的背影,看起來很是寂寞。
“初三北冥。”三千秋突然對他們兩個笑着指着維爾凡諾離開方向;“追上去,看看能不能安慰一下我父親他那受傷的心靈吧。”
“???”北冥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他不理解,但是一直拖着邵沫慢慢移動到三千秋這邊來;“為什麼啊老大?”
“你撒不撒手?”北冥一拳打在邵沫頭上,怒斥他;“我告訴你!等下我可動手揍你了!”
“啊!北—哥!”邵沫他一手鶴子遊一手北冥,現在還被打了一拳,委屈的啊;“你幹什麼總是打我?!”
“所以我就說了你和隊長一個樣!要你們聽話一些不要惹事就是不聽!啊!煩死了!”
“九哥!”邵沫突然回頭對走過來的初三夜吼;“九哥我不管了!他們兩個就和豬一樣!死都不聽!”
“你還要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你自己也看着的!北哥他打了我兩拳了!我都要成傻子了!”
“啊啊?”初三夜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過還是試探的将北冥跟鶴子遊拉過來;“那,那放手?”
北冥确實被初三夜拉了回去,邵沫也很配合的松開手。
隻是鶴子遊的衣服還是被邵沫抓着,兩人看起來都是不開心。
鶴子遊;“放手。”
“???”邵沫看着鶴子遊舉起骨鞭,邵沫他伸着腦袋;“來啊打啊!”
“我的隊長啊我求求你了行嗎?我們能不能做一個正常行走用腦子思考事情的人?你就非要去當狗嗎?!”
“等下小哥!……”
鶴子遊也是真不客氣,一皺眉擡手就準備打過去,吓得邵沫那熟練蹲下的樣子,真是令人浮想聯翩。
不過好在被初三夜擋住,死死推着他的手腕,為難的勸。
“小哥啊……”初三夜看了眼那邊與長發女人說些什麼的三千秋,更加為難了;“這位邵沫也算是和白哥有關系吧?”
“小哥你這麼随便打他是不是不太好?而且白哥不是讓他去做事嗎?他做……”
初三夜突然回頭問他;“你做什麼了?”
“三哥讓我把你們的【人形蠱蟲】全部擊殺。”邵沫躲在初三夜身後,卻依舊拉着鶴子遊的衣角;“我剛打完就回來了。”
“這不就看見隊長還有北哥他要搞事?我要是不攔着點,等下九哥你就又要帶我道歉去了。”
“九哥你知道嗎?”邵沫突然開始訴苦,抹着不存在的眼淚;“這麼久了,我跟着你将所有城池都道了個遍的歉!”
“九哥你對就因為賠禮道歉這件事!去諾誠比回我們城還熟悉點!”
“我是人啊!不是道歉的傻子啊!!!”
“……”初三夜大概知道了,現在是解決眼前的問題;“所以小哥,你看人家也幫忙了,要不就算了?”
“鶴子遊!”
原本冷着臉的鶴子遊,還不爽的盯着他們兩個。
而北冥早就跑到三千秋身邊去,現在還對他做鬼臉,帶着嘲諷犯賤的笑鄙視他。
鶴子遊那叫一個怒火中燒,可三千秋在他旁邊,鶴子遊臉上的表情堪比京劇變臉,立馬柔和。
“怎麼了千秋?”鶴子遊帶着淡笑走了過去;“剛剛沒過去,你有沒有事?吓到沒有……?”
“???”躲在初三夜身後的邵沫突然就氣笑了,跑過去就想踹鶴子遊一腳;“隊長你要不要這麼離譜?!”
“你還好意思說北哥呢!你倆就是一個樣!說出來不心虛嗎?!擱着玩區别對待是不是?!我就不是人了嗎!?”
“你不準走!隊長你給我回來說清楚!你再這樣我可就走了!一開始就不該鬼迷心竅跟着你這個雙标大傻子!”
“九哥你撒手!我非要和他打一架!氣死我了!”
要不是後面的初三夜抓着,邵沫都快被鶴子遊氣飛,直接給鶴子遊一飛踢。
“算了吧小沫。”初三夜摸摸他的腦袋,無奈的說道;“他們兩一個德信,我都習慣了。”
邵沫;“哼!”
“千秋。”鶴子遊走了過去,注意到了北冥在擦三千秋手上的血;“怎麼搞得?打人了嗎?”
“老大手上都是血啊?”北冥仔仔細細的幫三千秋擦幹淨;“老大你有沒有受傷?我幫你擦幹淨,老大不怕哈!”
“好啦北冥,這是髒的。”三千秋将自己的手藏在身後,卻被北冥拉了出來,他無奈笑道;“北冥啊……”
“老大你對我這麼客氣做什麼?”北冥少見的對三千秋皺眉,執拗的擦擦;“我幫你擦幹淨不就好了?”
“老大你别那麼害怕,你怎麼樣我都喜歡的,我覺得老大你打人的樣子最帥了,下次别躲着我打了哈!”
“變聰明了啊?那還真是難得。”三千秋對鶴子遊說道;“你去追諾相許,要是能打他一頓也不錯。”
“千秋……”鶴子遊看着他身邊的北冥,說不出來的失落,卻還是答應;“我知道了。”
“我和你一起去。”長發女人突然說道;“你不知道他在哪,我帶着你走。”
“你不準去。”三千秋對她笑道;“你陪着我就行,我怕我爹想不開自殺,我還是有點難過的。”
“他最近情緒不穩定。”長發女人看着維爾凡諾離開的方向,喃喃道;“容易出事的。”
“有你在的話他更容易出事。”三千秋伸出手,手掌向上介紹母神;“我抽不開身。”
“而且我現在的主要目的是完成主線任務,而不是去安慰我那失落的老父親。”
“我覺得比起你們而言,他最妄想的是我,或者北冥過去。”
“可你不會過去的。”長發女人說道;“你讨厭他。”
“沒錯,我的确讨厭他,顯而易見,北冥現在我也要。”三千秋看着鶴子遊笑道;“所以你去吧。”
“鶴子遊,你打不過他,也不需要真的想和他動手,陪着他走走就行。”
“……”鶴子遊低下頭,低落的答應;“我知道了千秋,你自己也注意安全,我會快點回來的。”
三千秋看着鶴子遊離開的方向,笑意也冷了下來,對長發女人說道;
“鏡中鸾舞,你這麼逼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沒有逼他。”鏡中鸾舞歎息一聲,手指摩挲着水晶球;“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看到的【結局】并不美好,一切都在向着最壞的方向行走。”
“他諾相許,隻能坐上那個位子,誰都不能改變他,這是他的命。”
“切!真有意思!”北冥聽着都不樂意了;“命不命的誰知道?你算天呢?”
“我還覺得我命苦要死了呢!偷雞摸狗這麼些年,不是照樣活的好好的還遇見了我老大?”
“你說的【命】要是真的,我早就不知道和老鼠一樣!死在一條暗不見天日的溝裡多少年了!”
“是啊鏡城主。”邵沫也跟着初三夜走了過來;“九哥他跟諾城主這麼久,不都是好好的嗎?最開始沒有人看好他們兩個的。”
“不是的。”長發女人摩挲着自己手中水晶球,像是陷入回憶的低沉;“十城池君主,最初誰都不看好。”
邵沫看她這樣子,還是帶上笑開始和她說道說道;
“諾城主雖然說笑面虎,但是信守承諾,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發脾氣,還真是稀奇了。”
“況且就我那隊長那麼挑事,他也還真是忍得下去,要是我啊?”邵沫比劃着;“我要有那實力?”
“我直接手撕隊長幾百回了好吧?隊長他麼老大不小的,偏偏就喜歡人家月季,當着面挖牆腳啊……”
邵沫總是能說着說着就開始跑題,但是他那嘴巴叭叭的,肯定不會冷場。
“白哥,鸾鳥姐姐剛剛帶着布吥姐姐還有落紅物走了。”初三夜來到三千秋邊上,很自然的站在另一邊;“還和我打招呼說告訴你一聲。”
“沒關系,不用管她。”三千秋很欣慰的拍拍初三夜的肩膀笑道;“你鸾鳥姐姐幫我善後去了。”
“她現在肯定是一邊罵我一邊走,如果運氣好的話,她應該能順便抓幾個漏網之魚。”
“……”初三夜沉默;“白哥,你這樣鸾鳥姐姐她真的不會生氣嗎?”
“她不是已經生氣了嗎?”三千秋說的理所當然;“而且這又不是在幫我做事……”
三千秋的目光回到默默走開,開始在周圍緩慢移動,看着地上無數碎屍,血肉模糊的青石地面。
她眼中依舊悲傷,卻半閉着眼,一位神安靜的走着,一句話也不說,無論是抱怨還是責罰。
“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在為蠱苗做事。”三千秋看着那邊瑟瑟發抖,卻為數不多可以正常對話的幾位十七八歲的少年;“你們幾個。”
“是!我在!”
那幾個少年争先恐後的對三千秋示好,臉上表情極其的惶恐,卻又不得不靠近他,對他進行谄媚。
“不需要對我這樣,我嫌惡心。”三千秋對他們并沒有好臉色;“蠱苗母神神像在哪?”
“以前蠱苗所供奉母神的神堂呢?還有那些母神信徒,你們幾個知道嗎?”
那十多個少年争先恐後的訴說,你一言我一語的。
“我聽我爹說過!前母神信徒他們因為不配合對洞神大人的供奉,所以不會受到蠱苗的吃食與居住。”
“是的是的,所以他們大部分的餓死或者冬天冷死,都沒有對洞神大人表露信徒的虔誠。”
“也有一部分原因歸順,所以成為了洞神信徒,相安無事的活着。”
三千秋聽着他們說的話,可目光卻看到了那邊停下腳步,直直的看着這邊母神。
祂就像是一個孩童一般,聆聽着别人說的【故事】,對此做出祂認知中的【情感】。
不知所措。
“所以呢?”三千秋笑了出來,接着問道;“我所尋找的母神神像,現在在哪?”
“在……在……”一位少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呃……我,我們不知道。”
“這個的話,我也沒有聽說過。”剩下的人也是接二連三的述說起來;“是啊,沒聽說過。”
“因為在蠱苗提起母神是對洞神大人的不敬,所以我們的父親很少會讓我們提起。”
“他們都說蠱苗母神無能,在有人洞神後還妄想将洞神大人封印,就是為了不讓我們有錢,過上好日子!”
“是啊是啊!母神她說到底也隻是個女人而已,總是沒有洞神大人有用的。”
“就是,女人也配做神?說是說她是母神,也隻是占據了一個母字,其餘絲毫不搭邊。”
“母神她後面還不是貪圖榮華富貴?什麼不讓我們相信洞神?那都是假的!”
“就是!我爹他都和我說了!母神她自己也愛錢!所以哄騙我們,自己卻貪圖榮華富貴!臭不要臉的嫁給洞神大人!”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還神明呢?一個神明這麼低賤?居然嫁人?那她還是神明嗎?!”
“整天就是在蠱苗,也不出去,不像别的神明一樣!就是圍着我們轉!一點用沒有!”
“沒錢沒勢!這樣的人也好意思被叫做神明?也不害臊!”
“誰說不是?指不定她母神的位置也是那麼來的,真是不要臉啊……”
他們就這麼,在三千秋的微笑下,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的父親,還有村裡男人,是怎麼教育他們的。
讓這一整個蠱苗,成為了這麼思想破敗的東西,導緻于每一個男人。
可三千秋卻注意到了他們身後不遠處,聽着蠱苗人,自己的子民,對自己所有看法的母神。
她越發的悲傷,像是在小聲說着什麼。
隻是這裡的東西實在是雜吵,盡是一些沒什麼屁用狗屁話語,三千秋聽着都嫌煩。
可他們還是自以為是的說,從爺爺到爹,有事什麼叔叔伯伯,蠱苗童謠之類的。
三千秋不理會他們,隻是逐漸的注意力集中于看這邊的母神身上。
母神祂說着話,卻聽不清楚,三千秋隻能看唇語來猜測。
“不是的……”三千秋按照她的口型呢喃道;“不是的……都是騙人的……”
“你們這群人該不會覺得自己很有腐敗的思想很高尚吧?”北冥直接就炸了,指着他們破口大罵;“你們還是個人嗎?!”
“在你們指責母神祂不配為神明的時候,你們怎麼不想想?自己又配不配成為信徒?!”
“張口閉口就是女人女人,怎麼?!她們是比你們優秀所以極度嗎?!”
“你在說什麼屁話!”一位蠱苗少年指着他對罵;“居然拿那群賤/貨來和我相提并論!”
“吼,吼!笑死爺了!”北冥他站在三千秋身後和他對罵;“你這麼牛逼你怎麼不上天呢?!”
“你孫悟空轉世王老五啊你這麼牛逼轟轟的?!”
“還女人怎麼樣怎麼樣?咋滴?你就不是女人生出來的?你不是你媽生出來的從你爸大腸裡爬出來的?!”
“那隻不過是買回來一個賤/女人而已!”他依舊對罵,甚至說出自己的【道理】;“能生下我是她天大的福分!而且這本來就是她們女的應該做的!”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你這麼牛逼你咋不去死呢?!”北冥是真的氣到了;“直接自食其力自己生自己啊!”
“還女人就應該做,怎麼沒看你力氣大你做事去?力氣大可以打女人不能拿力氣做事?”
“你是有多失敗啊才會對女人進行打罵欺壓由此來凸顯出你那一無是處的自尊?!”
“你媽生你也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她能在你家都是人/販/子造孽!”
“真是大腦通大腸嘴巴吃腳。”邵沫也是抱臂不屑的罵道;“聽不懂是吧?沒關系,沒腦子不是你的錯,是你的罪你個王八羔子!”
“腦袋思想龌龊沒點屁事一點腦子全裝糞去了!一天天不學好的裡外都是壞!嘴巴騷臭!”
“你!……”
“閉嘴。”三千秋突然看向他,冷不丁的開口;“再說一句,我會割了你的舌頭。”
那群人果然閉了嘴,一個都不敢說話,老實的很。
隻是北冥依舊是白眼一翻,随後還是罵罵咧咧的。
“簡直是腦子通□□,不知道他們這麼大都沒有一點常識,還女~人~應~該~做~的~”
北冥還陰陽怪氣語氣,做鬼臉諷刺他,氣的他跺腳。
“咋滴?!還想打我啊?!”北冥直接過去就是一腳踢在他腹部;“來啊!老子今天不打的你們去你媽面前忏悔十月懷胎還有養育之恩!”
“老子就揍到你們這群小畜生知道該怎麼學會尊重人為止!”
“你這個賤人!”一個人扶着地上的人,指着北冥罵;“你這個母神信徒!居然敢對我們動手!”
“打你就打你喽!”北冥又是一腳踹了過去;“怎麼?還需要看時間地點?我要不要算上一挂看看你挂不挂??”
現在有幾個莽夫,他們不知道從哪裡藏着的刀,突然猛的向北冥襲來。
“去死吧!”三四個人該叫喊着;“你們這群母神身邊沒出息的下/賤/貨!都該死!”
“是誰給你的膽子?”三千秋冷不丁的開口;“敢動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