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吃白食”式地逛了好幾家鋪子,古爾芒的腳步停在了捏糖人的一家推車小攤販前面,滿眼亮晶晶地打量着插在車沿上的一排笑臉娃娃:有微笑的、大笑的、奸笑的、獰笑的、傻笑的、癡笑的、冷笑的……。
【姑娘挑一個吧,全是蜜糖果子做的。】賣糖的小老頭東張西望了一番後,笑呵呵地向古爾芒介紹着車闆上的笑臉娃娃們。
西弗勒斯目不轉睛地盯着正中央的那個傻笑娃娃,陰笑一聲,指着那根糖人嘲諷道:【呵……多像你啊,古爾芒。】
此時的古爾芒正撥弄着車闆上轉盤,玩得簡直不亦樂乎。聽見西弗勒斯的話以後,她擡起腦袋,恰好與那傻臉娃娃四目相對,緊接着,她的耳邊便相繼傳來了兩聲竊笑,一聲源自于西弗勒斯,另一聲則是攤主老頭沒忍住。
【真的是傻臉對着傻臉。】
西弗勒斯調侃用的語調帶着他慣有的諷刺味道,盡管與以往最為不同的,是他的面頰上挂着一副真心實意的笑容。
【嘁!】
古爾芒扭過頭去,沖着身後的罪魁禍首努了努嘴,氣急敗壞地把角落裡的冷笑娃娃一把抽了出來,然後轉過身去,把娃娃高舉到西弗勒斯的眼前。
【看啊,這個娃娃可真——】
古爾芒嘲諷的回擊還未曾完全出口,就聽見身後的小老頭低呵一聲:【完蛋了!又來了!】
古爾芒和西弗勒斯的目光順着小老頭的視線移過去,三四個身披盔甲的巡邏士兵正朝着攤子的方向快步走過來。
隻見小老頭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了推車,肩膀架着兩根車臂,一溜煙地跑沒影兒了。最後隻剩下手舉冷笑糖人的古爾芒,一臉懵圈地望着西弗勒斯。
“哈哈,運氣真好,我可是淨賺了一個糖人娃娃。”
回過神來的古爾芒,得意洋洋地沖着西弗勒斯晃了晃手中的冷笑娃娃,接着她也不忘諷刺回去:
“可真是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呢!”
西弗勒斯别開眼,冷哼一聲道:“真可惜,沒把古爾芒的傻臉娃娃買下來。”
說罷,他有些執拗地牽起她的另一隻手,一聲不吭地繼續朝前走去,哪管在一旁不停跳腳的古爾芒。
……
再往前的幾十家攤子,每一家都撐着一把大大的青布傘。有的則因為顧客過滿,所以一到夜晚就立即收起了傘面。這些攤子左右兩邊排得滿滿當當,全都是賣冷飲涼食的,所以就當街擺一條床凳,各家的貨物也都直接堆在了上面。
古爾芒在一堆小吃攤的誘惑之下,終于停止了竄前竄後的猴化行為,開始老老實實地排起了長隊。
在被西弗勒斯多次制止了使用金加隆付款後,兩人的分工開始越發明确:一人隻負責吃,而另一人的工作則囊括了算賬付錢、制止過度消費,以及拎提打包外帶食物。
逛完了大半的攤子,古爾芒單手捧着一碗銀器裝成的砂糖綠豆,用大号銀勺舀了滿滿一勺的碎冰放入口中化開,甜絲絲的、涼沁沁的,讓她忍不住一勺接着一勺下肚。
古爾芒十分滿意地感受着寒意入胃,此時此刻,她圓滾滾的肚皮下已經塞滿了水晶皂兒、黃冷團子、荔枝膏、藥木瓜、細索涼粉等等……
“這個綠豆冰真的超級好吃!我從來沒吃過”古爾芒不停贊歎道。
“上一碗的冰鎮木瓜,你也是這麼說的。”西弗勒斯無奈歎道。
古爾芒笑嘻嘻道:“這個店家給了兩個勺子,你也嘗嘗吧,我保證,這個絕對比剛剛的荔枝膏還要好吃。”
西弗勒斯回味了一下口腔中殘留的荔枝味,又望着銀器中鋪撒的一層白砂糖,嘴角抽了抽,“不用了,我不喜歡吃甜的。”
“那真可惜——”古爾芒搖頭晃腦地回複着,聲音裡帶着一絲竊喜。
西弗勒斯斜睨了一眼古爾芒,望着她那副小雞護食的樣子,臉上浮出幾分陰笑。他扯起嘴角說道,“看樣子你也并不覺得可惜。”
正說着,他伸長雙臂,作勢要把兩手拎着的七八層木盒扔到犄角旮旯裡去。
“不!西弗勒斯——我錯了!”
古爾芒的眼裡隻有快被丢棄的吃食,連忙大喊着制止,這已經不知道是她今晚第幾次說“我錯了”這句話。
她熟練地側身轉到另一邊,用身體擋住正在被威脅着與她分離的美食,然後裝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可憐兮兮道:
“西弗勒斯,你居然沒能吃到這麼絕頂美味的涼食,真的太可惜了…太可惜了……我為此感到難過至極,痛心不已,悲憤交加,哀怨——”
“行了!”西弗勒斯打斷道,随後當然也收回了雙臂。
他故作嚴肅道,“我希望道小姐可以在下一回合的描述中,更換所有修飾用的形容詞,畢竟你還要在霍格沃茲使用英語說話,不是嗎?”
“是……”
古爾芒有氣無力地回應過後,又悶聲悶氣地嘟囔道,“可我都換了好幾次了,你就是故意的!”
西弗勒斯微微挑了一下眉,唇邊悄悄揚起一抹輕笑。
……
兩人順着人流前進的主方向往前走,古爾芒手中的食物從脂麻團子換成了羊肉小饅頭,現在又捧着一碗細料馉饳兒在吸溜。
西弗勒斯觀察着古爾芒的進食速度,最後實在忍不住刺道:“古爾芒,你的胃裡流淌的應該不是胃液,而是化屍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