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有點兒糟糕,”喬治說着,把古爾芒摁在了一張小闆凳上,古爾芒一坐上去就開始渾身抽搐起來,活像個癫痫發了作的患者,“現在感覺怎麼樣?”
“要——吐——啦——”
古爾芒掙紮着站了起來,感覺眼前天旋地轉的。然後,弗雷德順手遞給了她一塊巧克力。
“這是治療頭暈的解藥,試一試?”
古爾芒暈暈乎乎地把巧克力一口塞進嘴裡,她的腦袋立馬就不暈了,可是她突然間就止不住地放聲大笑起來,那狂放的笑聲仿佛她下一秒就要掌控全世界了一樣。
“啊哦——”喬治拍了一下腦袋,看上去有些懊悔,不過,他很快就改了口,“哭喪着臉多沒勁啊,我看古爾芒還是得多笑一笑,是吧,弗雷德?”
“那是當然,古爾芒,我們最愛你的笑容啦!”弗雷德笑吟吟地說着,趕緊從他身後立着的一個歪斜身體的五鬥櫥裡翻出來了一顆糖豆,“再試試看這個,被施了白日夢咒的糖豆,吃一顆保證你立刻就不笑了,倒地就睡!”
古爾芒大聲狂笑着,使勁搖頭。
“試試看吧!”喬治一臉壞笑,卻用誘惑的聲音勸道。
古爾芒一邊大笑一邊大叫,搖着腦袋,轉身就往樓下逃去。弗雷德捏着那顆糖豆跟随其後,喬治也緊趕慢趕地追了上去。
“别跑啊!你睡着了就不會笑啦!”
“古爾芒!相信我們,這顆糖豆的副作用很小的!”
……
三個人追來敢去,直到古爾芒笑到了面部癱瘓的地步,她心一橫,接過弗雷德手裡的小小糖豆,朝着完全合不攏的嘴巴裡抛了進去,糖豆順着喉管掉到胃裡,古爾芒即刻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鼾聲響起;再醒來時,她驚奇地發現韋斯萊魔法把戲坊的裝修已經全部完成了。
“店鋪即将正式開張!”弗雷德拎着一個鐵飯盒,幻影移形來到古爾芒的面前,他歡呼一聲,卻因為面部表情過于誇張,牽扯到了他右眼底下的一圈烏青,那傷口明顯像是被人給揍了一拳,“嘶——古爾芒,媽媽讓我給你帶了吃的!”
轉眼間,喬治也用幻影顯形現了身,而他眼底的那圈烏青是在和費雷德完全對稱的左眼上,“弗雷德!你居然先溜了!害得我被媽媽揪着耳朵教訓了好久!”
弗雷德把飯盒擱在古爾芒面前的小桌闆上,轉過頭去就和喬治扭打了起來,“還不都是因為你,那個抽搐闆凳還在試驗階段,要不是因為你,我能被媽媽追着滿屋揍嗎!”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我們三個玩得那麼開心,最後挨罵的居然隻有我一個!”喬治抓着弗雷德的領口吼道。
“那不是很好嗎!你挨幾句罵,古爾芒天天都可以吃上媽媽做的飯,我們也不用瞞着媽媽偷偷溜出來整理店鋪了!”弗雷德擒着喬治的手臂大聲回敬道,“而且,我們倆還一人挨了一拳——要我說,媽媽留在家裡簡直就是大材小用,要是媽媽也去魔法部任職,以她的戰鬥力,斯克林傑當年根本就當不上傲羅辦公室主任!”
“别說當年了,媽媽現在的實力也完全可以擠掉斯克林傑上任魔法部的新部長,”喬治毫不相讓地揮着拳頭争執道,“以媽媽的鐵血手腕,魔法部裡的每個部員,上班的時候臉上都帶着和我倆臉上一模一樣的烏黑眼圈,這絕對是魔法部史無前有的壯觀景象!”
“喬治!這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弗雷德哈哈大笑地松開了手,“等到安穩下來了,我一定要推舉媽媽當魔法部部長,這樣一來,再憑借我們兩個的優秀頭腦,我們的韋斯萊魔法把戲坊絕對能響徹全世界!”
“不止如此,爸爸也可以在部長的照看下,好好搗鼓他最喜歡的麻瓜物品啦!”喬治拍手叫好,“爸爸可以來當我們的顧問,麻瓜的那些新奇玩意兒他最在行了!”
弗雷德和喬治現在已經不打架了,不僅如此,他倆還肩并肩、手摟手地兩步跨到古爾芒面前,異口同聲地問道:“古爾芒,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非常好!”古爾芒這會兒都快把飯盒裡滿滿當當的食物給一掃而光了,她握拳舉高,振振有詞地喊道:“就憑這些美食,我也要在民調選舉的時候給她投票!真不知道可不可以票數作假,直接讓莫麗當選部長!到時候,等你們兩個的把戲坊開遍了世界各地,我就可以躺在金币上睡覺啦!”
“那當然啦,第二股東,我們是不會讓任何一個投資我們的人吃虧的!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說話算話,我們的第一家店後天就要正式開業啦!”
“古爾芒你幹脆來我們店裡打工看店吧!就像我們當初約定好的那樣,管吃管喝管住,還有笑話道具随便玩!”
“好哇好哇!”古爾芒的眼裡放出精光,“我求之不得住在這裡玩,我想想看——哈哈,我已經迫不及待地為那些客人介紹商品啦,讓他們親身感受一下笑話道具的樂趣!”說罷,她趕緊低頭吃完飯盒裡的最後一塊胡蘿蔔,抽出袖子裡的二手魔杖,順手把飯盒沖洗得幹幹淨淨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四樓左手邊的那間空房間就留給你了,随你怎麼處置!”
“不過,古爾芒你是不是換了一根魔杖?看樣子,這根魔杖你用得不是很順手啊!”
“是沒有我原來那根用起來方便了。”古爾芒歎出一口氣。
“那你得趕緊去一趟奧利凡德魔杖店了,讓他幫你看看,還能不能再做一根屬于你的魔杖。”
“什麼,他竟然還在對角巷裡?”古爾芒張圓了嘴巴,“我那天來的時候居然沒看見奧利凡德的店鋪?”
“你當然不可能看見啦,你過來的那條路和奧利凡德魔杖店的方向正好相反,你要從把戲坊的另一邊走過去,再拐過一個彎才能看到!”
“那太好了,我等會兒就過去,這根魔杖實在用得太不順手了!”古爾芒搖頭晃腦地抱怨道。
“等等,古爾芒,”喬治擡起一隻手,指了指窗外,“前兩天你還沒醒的時候,我在來的路上看見了一個趾高氣揚的食死徒——聽别人叫他……好像叫他——”
“特拉弗斯!”弗雷德接話道。
“對,沒錯,就是這個名字,他領着一夥食死徒氣勢洶洶地走在對角巷的街道上。你出門的時候得小心一點,雖然我們都不怕他們,但是讓麻煩主動找上我們實在太衰啦!”
“沒有太大的問題,古爾芒,我們這裡有一次性的隐形鬥篷,你要是遇到了食死徒們,就披上它溜走——好,找到了,這件給你——”
……
下午,熾熱的烈日稍稍西移了幾分。
古爾芒攥着一次性隐形鬥篷,匆匆走出了韋斯萊魔法把戲坊的大門。她順着來時之路的反方向小跑而去,剛拐進一條小巷子,就望見了七八個穿着黑色兜帽的食死徒砸開了變換墨汁文具店的大門,然後從店裡面揪出了一個小個子的男人。
古爾芒在巷子的角落裡躲了好一陣,那群人似乎正圍着那個小個子男人嬉罵取樂,玩得樂此不疲。古爾芒見他們沒完沒了,幹脆披上了隐形鬥篷,沿着街道的另一側飛快地趕向奧利凡德魔杖店。
這條巷子裡一路上總能碰見幾個看樣子正在巡視的食死徒,古爾芒小心翼翼地避開耳目,偷偷溜進了魔杖店裡。
奧利凡德就坐在店門後面,隐了身的古爾芒一推開店門,就把他吓得從高凳上驚恐地跳了起來。
“誰?是誰進來了!”
古爾芒也被他的反應吓了一跳,她連忙脫下鬥篷,面露抱歉的微笑。
“不好意思,外面太多食死徒了,我隻有披上隐身鬥篷才能找過來。”
“梅林,噢,梅林啊——這太危險了,小姑娘,他們說不準一會兒就會過來……我被下了最後通牒,你得趕緊離開這裡。”
“什麼?我的魔杖還指望着你呢!不然這樣吧,你和我一起離開吧,奧利凡德先生?”
“沒用的,沒用的……我躲到哪裡去都沒用,我知道他一定會找上門的,為了那根老魔杖的事情,無論我躲到哪裡都會被他找出來,我何必因此牽連更多的人呢?”
“這……那你也不能坐在這裡等死啊?”
“不,不……在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之前,他是不會殺掉我的……”奧利凡德痛苦地搖了搖腦袋,“你來找我,是因為魔杖出了什麼問題嗎,這樣也好,我盡快幫你解決,然後你趕緊躲起來……”
古爾芒有些為難地說,“我的問題也許沒辦法盡快解決……我的魔杖……掉進神秘事務司的帷幔後面了……”
“你的魔杖是?”
“紫衫木,夜骐尾毛——”
“我想起來了,我賣出去的第一根魔杖是六年前左右,就是你,小姑娘,我記得你……十二又二分之一寸長,輕微彈性……第二根是去年的時候,斯内普先生到我這裡定做的,制作起來費了好一番功夫,因為要得急,最後的成品隻能做出十一寸長的……”
“沒錯……就是它們……”古爾芒思緒不安地說着,因為奧利凡德的這句話,她對那根已經失去的第二根魔杖産生了悔意——她應該好好對待它的,再失去它之前,手中能再多緊握住它一回就好了……
“你現在手上有魔杖嗎,”奧利凡德擡起那雙銀白色的眼睛,目光憂傷地望着她:我可以幫你看看,再定制一根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古爾芒點了一下頭,從袖子裡拿出了西弗勒斯給她的那根二手魔杖——她記得這根魔杖,二十年前她就觸摸過它了……
“榆木,龍的神經,沒有任何彈性——它被咒語給封住了,黑市裡肮髒的小手段,壓制了魔杖的活力……”奧利凡德十分心疼地撫摸着手裡的魔杖,“是個小惡咒,博金.博克那個老家夥總愛搞鬼……不過沒關系,我能幫你……”
話音未落,店門外突然被人猛敲了幾下。
“臭老頭!想好了沒有!黑魔王大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一道兇惡的聲音大吼大叫着,随即把大門粗暴地砸開了,那人身後還跟着三四個戴兜帽的食死徒。
奧利凡德連忙把古爾芒護在身後,他轉過身面向古爾芒,以最快的速度對着魔杖施展了一個咒語,杖木随之散發出一陣白光,同一時間奧利凡德把桤木魔杖重又交到了古爾芒手上。
“行啊,這裡還混進來了一隻小老鼠?”為首的那個食死徒用兜帽把臉捂得嚴嚴實實的,他一步步朝着奧利凡德逼近。
“她隻是一位路過的客人罷了,可惜我已經沒法為她修複這根壞掉的魔杖了。”奧利凡德用幹澀又沙啞的聲音解釋道。
“你決心為了黑魔王大人效力嗎?如果還沒想好,不僅你和這隻小老鼠都要被抓起來折磨,你的這家——百年老店?你也保不住的——我們會先把它砸掉,再把它們一把火全燒了!”
奧利凡德簡直氣得發抖,他舉起一根不停顫動的手指,指着那個食死徒的鼻子,聲嘶力竭地罵道:“你們怎麼敢!你們怎麼敢這樣對待這些魔杖!”
那個食死徒冷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用魔杖輕輕撥開了奧利凡德指着他的那根手指:“噢,是的,是的,它們都是活的,它們都是你的心血,都是你的孩子……拜托,老頭子,你清醒一點吧,做出一個好的選擇,我保證你的孩子們都相安無事。”
他甫一說完,店裡的其他食死徒們都高聲大笑了起來,這時候,店門又被人從外面給推開了,走進來的是一位消瘦到皮包骨頭的男人,他把松松垮垮的兜帽向後一掀——是特拉弗斯……
他簡直瘦脫了相,顴骨聳起,像是一具被拉長了臉的骷髅,深深凹陷的眼眶裡,顯示出那種罪不可赦的犯人眼裡通有的狠相——然而,這些改變都沒有他那頭金發的變化看着可怕——
“你們把奧利凡德先生帶走,記住,主人要活得,而且沒有被折磨到連話都說不出!”
特拉弗斯一進門就用不容人質疑的語氣發号施令,他稍稍側過身,一雙陰郁的眸子從奧利凡德移到了古爾芒的身上,他那雙死了的眼睛忽而閃過了一瞬活人該有的色彩。
“這個人……這個女巫……這個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她交給我來處理……”
他指了指古爾芒,剛才那個發狠的食死徒立刻順從地走到古爾芒身邊,把她硬生生地拽到了特拉弗斯的面前。
“很好,很好。”特拉弗斯點了點頭,“記住主人的命令,如果他還是不聽話,用昏迷咒,然後把他拖出去!”
“明白,特拉弗斯,交給我。”
“你這個不要臉的家夥!你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奧利凡德發出了恐懼的呼聲,他萬分驚駭地瞧着特拉弗斯把古爾芒推出了店門,他下意識地沖了過去,在他擡腳的瞬間就被一道昏迷咒給擊中了。
古爾芒這時已經在門外了,她清楚地聽見了門内一道重物落地的響動,腳步一頓,作勢就要往店門裡跑。
特拉弗斯拽住她的手腕,一邊低聲勸她不要輕舉妄動,一邊拖着她往奧利凡德魔杖店的側邊小巷裡走去。
“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你自己,”特拉弗斯神情漠然地開了口,“奧利凡德的專長完全可以讓他免受一死,黑魔王對有價值的人總是留有餘地……但你不一樣,你沒有任何能為你證明價值的聲望……”
古爾芒默不作聲地盯着特拉弗斯,徹底死掉了回去救人的心思。
“你提醒的是……特拉弗斯……”
古爾芒最後呼喚的這聲名字,仿佛勾起了對方靈魂深處的茫然,他稍稍轉動了一下眼珠,那種茫然的神情漸漸從他的眼睛裡流露而出。
“我記得你,當時……你和雷古勒斯很熟悉……他喊了你的名字……古爾芒……不過,你是誰?你是誰我完全想不起來了……”
“是啊,你大概也沒法想起來了,我們曾經在院隊裡……雷古勒斯是找球手,你是追球手,我是擊球手……”
“我……我不記得你了……”他猛地一下扯住他那頭灰白色的如同枯草一般的頭發,它們原來的色彩曾是漂亮的金色……
“之前……我被關的時間太久了,攝魂怪把那些快樂全都吸走了……我把你們的臉都忘記了……我努力想起來……隻剩下雷古勒斯了……”
古爾芒聽着他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近乎呻吟的歎息,她擡高手臂,扼住他拉扯着頭發的手,輕聲勸道:“不記得沒關系的,這沒什麼……我們想想别的事情……特拉弗斯……你能跟我說說……你的頭發為什麼變成這樣了嗎……”
特拉弗斯的情緒因為注意力的轉移而平複了不少,他思索了好一會兒,低聲喃喃道。
“這……我……我也記不太清了……我那時候一心求死……隻想着追随雷古勒斯,獻出我最後的忠誠……當時,要不是……要不是賽爾溫把我從攝魂怪的嘴邊救了出來,我恐怕已經死在阿茲卡班了……後來,我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了……那時候就已經變成這幅鬼樣子了……”
“賽爾溫?”古爾芒有些驚訝,“可是……雷古勒斯告訴我,他和沙菲克兩個人已經……”
“嗯……是這樣的……他們好幾年前就死了,這是他的哥哥,一直跟着馬爾福家做事……”
特拉弗斯神情恍惚地說着,語調闆結,嗓音嘶啞,說出口的話像是從冥府之路上苦尋生機的一團團幽靈,它們變成了他的言語,繼而回到了人世間,成為了遊蕩不去的冤魂……
古爾芒看着他,失去了說話的能力,過了好久,她忽然想起了她所擁有的一件——與雷古勒斯、與賽爾溫、與沙菲克——與活人、死人之間都有聯系的禮物——一張照片,斯萊特林院隊的合影。
“忘記給你看看這個了,”古爾芒從納戒裡取出了那張合影,“是雷古勒斯送給我的聖誕節禮物——你瞧,這是你,這是雷古勒斯,還有這個——是我。”
特拉弗斯接過照片,他看向那些仍在這張動态照片中露出微笑的年輕面龐,第一眼起,他的臉上就即刻扭過了一陣悲恸至極的痙攣。他半是困惑半是煎熬地盯着照片,一寸一寸地移動着視線,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啊……雷古勒斯……”
隔了好一會兒,特拉弗斯垂着腦袋,用一種正在和靈魂交談的聲音輕輕喚着。
“這是你啊……我看出來了……你是我們的隊長……你……還有你……你是我們的隊友……我們當年還真是……意氣風發……不是麼?”他哽咽了一瞬,“原來我們……還這樣活過……”
他訴說着,對活人和死人一起訴說着,他完全浸入那些逝去也被遺忘的過去,直至一聲尖厲的呼喊,把他從生與死的橋梁之上、被橋下的鬼手硬生生地拽進了人間。
“特拉弗斯!你在哪裡?我們該走了!不然耽誤時間會被懲罰的!”
特拉弗斯攥住照片的手指一抖,他猛地擡起頭,神色慌亂地左右張望,好像剛剛與他對話的那些靈魂與他永遠斷了聯系。
“特拉弗斯!我們得快點了!”
他被這聲徹底喚醒了,驚慌失措中,他忙把照片塞回到古爾芒的手裡。
他急亂地低語道:“這張照片千萬不能被别人發現了,要是被他知道了雷古勒斯……他準會把所有與之相關的人都折磨得生不如死……”
“特拉弗斯!”
“閉嘴!”他沖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惡狠狠地嚷道,“再吼一句,我先賞你一道鑽心咒!”
在他那張瘦脫了相的蒼白臉上,他的呼吸急促,神情狂亂。
“我真希望還有機會能和你聊上一句……關于雷古勒斯的事……古爾芒……記住,不要和那個人作對……我們有緣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