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肅然起敬:竟然把阿爾文都逼得吐槽了,果然太宰治這小鬼不是一般人啊!
阿爾文繼續說:“所以,出于對太宰君個人意願的尊重,我一直有注意和他保持距離,就這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穩定的日子。”
森鷗外:你把被太宰君天天找麻煩的日子叫“穩定”嗎?
哦,也對,以阿爾文過分穩定的精神狀态,他可能隻是覺得自己被貓蹭了一下。
那的确是“穩定”的日子。
行吧。
“但後來有一天,太宰君問我為什麼每天都能這麼高興。”阿爾文回想着,“說起來,好像就是從這個問題之後,太宰君才慢慢轉變了态度……唔,就是從流浪貓變成路過的貓咪那樣吧。”
森鷗外:不都是野貓嗎?
阿爾文和善解釋:“雖然都是野貓,但路過的貓咪因為經常被人投喂、蹭吃蹭喝,所以心态會比流浪貓更平穩一些。”
習慣了被上司“讀心”的森鷗外沉着道:“所以,阿爾文先生你怎麼回答的?”
阿爾文回想着當初的話:
“當時我說……太宰君你想要問的,恐怕不是我的快樂,而是你的不快樂吧?人的欲求是可以滿足的,但欲望不可以,人要給自己和欲望留有餘地,這樣才會有快樂的餘地。太宰君總是不開心,想來是因為太宰君太聰明了,總是能夠輕易滿足自己的所有欲望,所以也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餘地。
“人因為被滿足而快樂,但很快樂、卻沒有達到至高的快樂,才是剛剛好的快樂。所以,如果太宰君願意每一次都在被滿足的前一秒後退一步,克制自己,給自己留下‘下一次’的期盼,想來會變得更開心一些吧?
“就像是太宰君你一直想要讓我生氣這種事一樣,正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在我身上成功過,你才會一直抱有期待、抱有動力,不是嗎?所以,為什麼不對自己多一點克制,好保留對生活的更多一點期待呢?就像是你一直對我期待的那樣?
“……大概就是這樣說的。”
阿爾文歎氣道:“說實話,像太宰君那樣聰明的孩子,竟然能被我這番亂七八糟的話開解到,我也很驚訝呢,所以直到現在我也很不确定,到底是我真的開解到了他,還是他自己想通了什麼。”
森鷗外張口結舌,面色古怪地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阿爾文先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阿爾文驚訝道:“咦?森助理,你竟然跟太宰君說了一樣的話?果然,森助理你和太宰君真的很有緣分啊。”
森鷗外:誰想跟那個小鬼有緣分啊!
“……等等,”森鷗外面色更古怪了,“阿爾文先生,你說……太宰君也跟你說了這句話?”
阿爾文渾然不覺地點頭:“是啊。當時太宰君問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說‘我當然知道’,然後太宰君又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要求我什麼?’,我說,‘我隻是在開解你,想要你放過自己而已’,最後太宰君點了點頭,走了。”
——你這不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森鷗外深深吸氣,重重歎氣,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而一旁,笨蛋上司再次發出驚訝聲音:“對了,太宰君離開前好像也有這種動作!森助理,你們真的好像呢!”
森鷗外:夠了!愚蠢的上司啊,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你還是好好想想你到底對太宰那難搞的家夥說了什麼可怕的話吧!
難怪他最近總感覺事情不太對勁,覺得太宰治那小鬼對阿爾文的态度越來越微妙……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鍋啊!
森鷗外強忍抓狂,克制而禮貌地說道:“阿爾文先生,有些事你或許不太清楚……”或者隻是一知半解。“是的,您說的沒錯,人要給自己的欲望留有再進一步的餘地,這樣才會有再進一步的滿足和持續的期盼,以及源源不斷的快樂。
“可是,人總是想要被滿足的,當人的欲望一直在滿足和不滿足間徘徊時……就會……形成上瘾。”
所以,阿爾文先生,你知道你在提醒那個孩子正在對你上瘾、并要求他一直如此嗎?
森鷗外覺得這件事有點糟糕,甚至有點可怕。
特别是太宰那棘手小鬼竟然真的應下了?
太宰君,你在搞什麼啊——阿爾文胡說八道是因為他不了解人類,你難道也不了解嗎?!
森鷗外忍不住想要提醒阿爾文、提醒這個腦回路跟人類相差甚遠的“太陽先生”正麻煩纏身。
但下一秒,阿爾文的桌上響起鈴聲。
阿爾文按住鬧鐘,有些驚訝:“今天的時間過得真快啊。”
說着,阿爾文站起身,向森鷗外點了點頭,率先向辦公室外走去:“走吧,森助理,是時候去看首領了。”
于是,森鷗外隻能咽回自己的提醒,跟上阿爾文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