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晨風,不遠處河水流動的潺潺聲。
阿爾文從宿醉的頭疼中恍惚醒來,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不是從家裡醒來,而是坐在不知道哪條河邊的長椅上。
“呃……”
“發生了什麼……”
阿爾文努力回想:
昨天晚上,不得不接受舊時代的最後一個朋友也即将離自己而去的阿爾文,在時隔二十年後,又一次生出了想要回家的念頭。
但很遺憾,如同地縛靈一樣被束縛在橫濱這座城市的阿爾文,并沒有想出什麼好的辦法,畢竟能想的所有辦法都在二十年前想過了。
于是,就在阿爾文迎風感傷時,某個手欠的小壞蛋拽着他去喝酒,并表示對他喝醉的樣子很感興趣。
阿爾文記得自己當時是這樣回應的:
“太宰君,雖然這樣說可能會讓你感到掃興,但你最好還是不要對這件事抱有太高期盼。”
“哦?難道阿爾文你千杯不倒嗎?”
“這倒不是。”阿爾文誠實說,“我對酒精的耐受度和普通人類并沒有相差太遠,但我可能……酒品不太好……”
“……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跟那個小矮子那麼像!”
“這個倒不是中也那樣的酒品差。”
“……太棒了!阿爾文你也覺得中也是小矮子對吧?”
有着資深對付調皮鬼的經驗的阿爾文熟練地略過這個話題:“事實上,我也不太清楚我喝醉後會做些什麼。十多年前,我有在首領的某個慶功會上喝過酒——但在這之後,首領就告訴我,說我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喝酒了。”
“哦——”
某個調皮鬼拉長了語調。
阿爾文感到自己面前的太宰治對灌醉他這件事好像更感興趣了。
于是當時,阿爾文想了想後,主動起身,說:“好吧,既然太宰君你對我醉酒的樣子這麼感興趣,那我們就去喝酒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那麼一瞬間,阿爾文聽到了對面那個調皮鬼滿意到近乎得意的輕哼。
但在這之後……
在這之後——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他會在一個陌生的河畔長椅上醒來?
太宰君呢?
那個孩子不像是會把自己的喝酒搭子丢在路上自己一個人去——呃?
等等?
剛剛河裡是不是飄過去了什麼?
阿爾文一驚,熟練地來到河邊,熟練地把河裡飄過去的那個空白顔色撈上岸,然後熟練地在對方身邊坐下,熟練地唉聲歎氣。
“太宰君,你怎麼又……唉,算了,我不是要對你的愛好發表什麼意見,但昨天明明是你說要喝酒的,可喝到一半自己一個人跑去入水是不是不太好呢?還是說你生氣了?可是我昨天明明說過我很可能酒品不好啊。”
阿爾文有些委屈,覺得這個陰郁小蘑菇生的氣真是好沒道理。
明明昨天是太宰一意孤行拉着他去喝酒的,但喝到一半自己生氣地跑去入水把他丢下算什麼?
都說了他酒品不好了,幹嗎還這麼生氣呀。
真小氣。
不應該早就被氣習慣了嗎?
面前的人一言不發,繼續裝死。
但阿爾文很清楚,地上的調皮鬼分明已經恢複了意識,心跳也早已趨于平穩。
——看來他就是在生氣。
阿爾文歎了口氣,決定不跟人類計較、遷就一下小蘑菇的暴脾氣。
“好吧,是我錯了,是我不該——抱歉,我想一下。”阿爾文苦思冥想,“太宰君是覺得我昨天選的酒吧不合你的心意才生氣的嗎?可是,太宰君,你才剛剛18歲,還沒有到可以喝酒的年紀,特别是跟我一起出現的時候,他們更不會讓你喝酒的,我當然隻能帶你去不限制年紀的酒吧……
“還是說你真的那麼喜歡那個酒吧的新品‘彩虹泡泡水’?可你看起來不像是會癡迷甜水……算了,如果太宰君你真的喜歡,我們下次再去好不好?”
地上的人一聲不吭,繼續裝死,隻有心跳稍稍快了些。
阿爾文苦惱抓頭。
“嗯?不是因為這件事生氣的嗎?那我想想……對了!太宰君,難道你是因為昨天你說中也壞話我沒有附和才生氣的嗎?
“可是,太宰君,你不要這樣不講道理,你和中也怎樣交流感情是你們的事,我這個當大哥不好摻合進去,所以我不會說你的壞話,當然也不會說中也的壞話……更何況昨天晚上你都已經當面把中也氣走了,算是大獲全勝了,你還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
昨天晚上,在抵達酒吧沒多久,阿爾文就遇到了偷溜出來喝酒的中也。
場景一度十分尴尬,被家長當面抓包的喝酒未成年人中也當時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但很快的,随着太宰治從阿爾文背後冒頭,并将手搭在阿爾文肩上,輕佻地向中原中也發出挑釁後,中原中也不出意料的……炸了。
“啊啊啊!我就說大哥他明明從來不喝酒怎麼今天會出現在酒吧,原來是你——你這個該死的青花魚!你想對我大哥做什麼?!!”
“什麼呀,這就是未成年人偷溜出門喝酒後被家長抓包的反應嗎?好理直氣壯哦,簡直是不把家長的威嚴放在眼裡呢,你說是吧阿爾文?”
“可惡!青花魚你不要挑撥離間,而且,而且——說起未成年,你難道不也是未成年嗎?!”
“嘻嘻,是啊,但我是跟阿爾文一起來喝酒的哦,羨慕吧,還是嫉妒呢,小矮子?”
“你——!!!”
于是,在一頓菜雞互啄後,太宰治大獲全勝,中原中也則在大哥阿爾文安慰的摸摸頭中瘋狂拍桌,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奪門而出。
……
想到這裡,阿爾文若有所思:“還是說,太宰你在為了不得不換酒吧但卻還是被抓住的事生氣?”
……
看到中原中也的離開,機敏的太宰治緊随其後,一把抓住阿爾文的手,将已經在吧台前坐下準備點單的阿爾文撈了起來。
“快走,阿爾文,我們換個地方!”
“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