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就沒有人能看他太宰治的笑話,更沒有人能讓他太宰治頂鍋!
哪怕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也不行!
太宰治迅速調整心态,決定轉守為攻,從“不知道為什麼老是被平行世界的自己坑”,變成“主動坑害平行世界的自己”。
而從異界來客阿爾文處打探平行世界的自己的故(笑)事(話),無疑是一個絕佳的切入點。
“這樣看來,阿爾文你是真的和平行世界的‘我’很熟悉呢。”
太宰治大搖大擺地在阿爾文房間裡坐下,笑眯眯的。
“所以,平行世界的‘我’在幹什麼?還在給港口mafia打工嗎?不對,如果說阿爾文你就是代首領,那‘我’其實是在給你打工?”
首先第一步,打探敵情。
用故作親近的口吻拉近兩人虛假的距離。
這樣的伎倆太宰治手到擒來。
阿爾文似乎并未起疑,也沒有察覺到太宰治此刻的不懷好意,誠實回答道:“打工?不,沒有。我那個世界的太宰君并沒有加入港口mafia。”
“……是嗎?”
太宰治目光微動,想要問阿爾文的世界裡發生了什麼,想要問某個狡猾的老家夥——比如說森助理——是怎麼忍住放過【太宰治】這個勞動力的。
而還沒等太宰治想好怎樣套話,就聽阿爾文說道:“是啊,畢竟太宰君年紀太小了,不适合在港口mafia裡做事。”
太宰治:“……”
太宰治還是第一次聽到港口mafia這鬼地方有年齡準入制的。
阿爾文繼續道:“不過雖然太宰君沒有正式加入,但卻有幹過幾天兼職。”
太宰治:“……”
這種事也是可以兼職的嗎?
所以那家夥幹了什麼兼職?殺人放火談判還是搗毀敵方組織?
阿爾文再一次在太宰治提問前善解人意地回答:“至于具體兼職,是在财務部門整理舊賬。說起來,太宰君可真是聰明啊,财務部門那些一直理不清的舊賬,太宰君去了三天就全都整理清楚了,就連森助理都覺得太宰君很适合當我們港口mafia的财務管理,隻可惜太宰君堅決地拒絕了。”
太宰治:“……”
太宰治欲言又止。
太宰治無話可說。
說實話,财務管理——這可真是太宰治從沒有想過的離譜發展。
并且因為這個發展真的太過離譜了,以至于太宰治聽後一時半會竟笑不出來。
要知道,他明明是來打聽異世界的“自己”的笑話的啊!
結果根本笑不出來是怎麼回事?!
太宰治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感到自己的頭有些昏沉沉的,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樣。
但太宰治清楚知道自己沒有生病。
他心裡暗自嘀咕:是的,當然了,【太宰治】是肯定不會接受财務管理這樣的工作的……或者說,【太宰治】肯安安分分地在财務部門整理三天舊賬就已經讓他大吃一驚了。
太宰治實在很好奇,港口mafia的人到底是怎麼把【太宰治】騙去幹這份兼職的,是一個可怕的賭約?還是一個讓【太宰治】難以拒絕的誘惑?
怎麼做到的?
“倒不是用了什麼别的方法,更不是‘欺騙’之類的事。”再一次的,在太宰治開口前,阿爾文回答了,“那隻是一場意外。”
太宰治聽到回答,沉默片刻,心情微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而後目光複雜地看了阿爾文一眼。
阿爾文一怔,“哦”了一聲,說:“請不要介意,這個世界的太宰君,我沒有‘看穿’你,而你跟他也沒有那麼相似。剛剛的那段話,隻是單純因為陀思曾問過我同樣的問題,而你們幾人的思考方式又非常類同,所以我才能說出這種像是預判一樣的話,但其實我并沒有這樣的能力,也不是這樣的人,請不用擔心。”
阿爾文口中說着不用擔心,但太宰治心情越發微妙了。
既是為了阿爾文這種對他而言極不習慣的……近乎冒犯的體貼。
也是為了阿爾文口中突然冒出的某個人的名字。
“陀、思……?”太宰治意味不明道,“也對,既然你是那個世界港口mafia的代首領,那麼你的确是應該認識那個家夥的。不過——”
“不!準!再!說我和那家夥非常相似、思考類同之類的話!!”
太宰治大聲抗議。
“絕對!不準再說了!太惡心了!!我快要吐了!!!”
阿爾文心情微妙:唯有在這種地方,【太宰治】才這樣相似呢。
太宰治又一次飛快調整好了自己心态,讓自己變成一個純粹旁觀的樂子人,接着又丢下那個突然冒出的讨人厭的家夥後,他開始興緻勃勃地追問起來:“所以,你們那個世界的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
什麼意外才能讓【太宰治】都跑去管财務?
阿爾文說:“的确是一個意外、一個玩笑而已,隻不過沒注意火候,不小心炸掉了橫濱港。”
太宰治:“……”
太宰治緩緩打出一個問号。
“我倒是覺得還好吧,畢竟沒有什麼人員傷亡。”阿爾文說得輕描淡寫,“不過亂步——我是說我那個世界的亂步——卻對這件事非常生氣,找到了當時不知道在哪兒的太宰君,似乎對他說了什麼。然後,太宰君就主動來到我面前,說想來港口mafia找個兼職……我想,其實太宰君就是覺得自己做錯了、心裡過意不去想要幫我們收拾後續吧,所以我讓他去整理财務部門的舊賬了。”
太宰治:“……”
太宰治第一次發現一個人的短短一段話裡竟然可以連續出現這麼多槽點。
——把橫濱港都炸掉的,“小玩笑”?
太宰治擡眼看了看阿爾文,在阿爾文的臉上打了個勾。
——另一個世界的亂步先生很生氣,但隻是跟【太宰治】“說了什麼”?
太宰治擡眼看了看阿爾文,在阿爾文的臉上打了第二個勾。
——【太宰治】聽後過意不去,主動去港口mafia做兼職收拾爛攤子?
太宰治擡眼看了看阿爾文,在阿爾文的臉上打了第三個勾。
最後,太宰治在心裡寫下這樣一個問題:
這個叫阿爾文的家夥,是真傻還是裝傻?
如果是裝傻,他也裝得太離奇了吧?!
太宰治迅速理清了阿爾文口中的那個“玩笑”。
首先,那個世界的【太宰治】是被亂步找出來的。
結論一:那個世界的【太宰治】沒有遇到森鷗外,沒有受到森鷗外教導的同時也沒有被森鷗外約束,性格出現了更離奇的變化,行為方式發生嚴重偏移,以至于發生單槍匹馬炸掉整個橫濱港的事。
真是壯舉。
其次,連橫濱港都炸掉了,卻沒有出現人員傷亡,甚至阿爾文還将它視作玩笑。
結論二:阿爾文的力量非常強大,甚至有可能超乎想象。
阿爾文是超越者?應該如此。
阿爾文的力量表現為守護方面的?此項存疑。
最後,當【太宰治】想要來港口mafia“找兼職”的時候,【太宰治】無疑是在自投羅網。可作為港口mafia的代首領,阿爾文卻隻将這個不久前還在他面前表現出極強大的破壞力和策劃力的人打發去做财務舊賬的整理。
結論三:【太宰治】在與亂步的比試中輸了,于是他願賭服輸,去港口mafia的阿爾文面前接受懲罰。
但【太宰治】和太宰治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懲罰如此輕描淡寫。
所以,至此,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非常清楚了。
【太宰治】哪怕性格走歪,也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他會做下“炸掉橫濱港”這件事,必然有一個非常明确的目的。
比如說試探阿爾文的氣量。
想來,阿爾文在那個世界的橫濱,一定有着超乎想象的地位,是一個超乎想象的人吧——至少是一個【太宰治】不相信會存在的人。
所以流浪到橫濱的【太宰治】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關注着他,好奇着他,進而想要知道這個人的氣量與底線究竟在什麼地方,想要知道他表現出來的一切人格魅力究竟是真是假。
而無論是炸掉橫濱港,還是願賭服輸地去阿爾文面前“接受懲罰”,或許都是試探的一環。
那麼——
那個【太宰治】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嗎?
阿爾文真的不知道當時來到他面前的【太宰治】是來做什麼的嗎?
太宰治垂下眼,冷不丁問道:“阿爾文先生,在你眼裡,你所熟知的那個‘太宰君’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