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動作看似親密,但對阿爾文對太宰治來說,都是一種保持着一定距離的、如野貓向投食者賣藝一樣的打滾撒嬌。
是非常正經的。
可這一次,阿爾文穿着的是半扣的襯衣,過長的頭發被他粗魯地裹在披肩的外套裡,所以太宰治這一次抓住的是他的衣領。
沒來及的扣緊的襯衣衣領。
這一瞬間,阿爾文被蓦然扯開的襯衣衣領灌入了清晨的冷風。
阿爾文打了個激靈,感到自己的鎖骨處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輕輕劃過後,又像是被吓到了一樣,飛快縮回。
那樣的觸感,冰冷,但又暗暖。
……是風嗎?
感覺不太像。
阿爾文又一次怔住了。
他下意識用手掌按在自己的鎖骨上方,拇指指腹順着剛剛的風的軌迹,摩挲過自己的皮膚。
但下一秒,阿爾文的動作頓住。
因為這一刻,阿爾文聽到客廳裡有什麼聲音更大了。
是失控心跳嗎?
還是越發細微的呼吸?
阿爾文奇怪低頭,蒼白的眼瞳注視着沙發上莫名僵硬的人形,輕輕眨了眨,總感覺此刻的氣氛有哪裡不對。
可奇怪的是,那個一向心思玲珑、抓着一點點小事就會誇張鬧騰的調皮鬼,這次卻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一樣,在阿爾文的注視下自顧自往沙發的另一邊挪了挪,聲音裡的每一絲細小的音調都與往常沒有任何區别。
“阿爾文,你也太高了吧?退一點,往後退一點!”
太宰治此刻的抱怨聲,與阿爾文所猜想的太宰治會有的抱怨一模一樣。
就連太宰治剛剛的伸手,也似乎隻是想要将阿爾文推開一點。
——非常符合阿爾文的思考方式。
可阿爾文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啊,算了,我在門外等你吧,阿爾文你可要動作快一點啊!再晚點我們的潛入計劃就要失敗啦!”
太宰治說着再正常不過的話,用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從沙發上站起,向門外走去。
但在太宰治與阿爾文擦身而過的瞬間,阿爾文突然伸手,抓住了太宰治的手。
“太宰君……”阿爾文若有所思。
“什麼?”太宰治聲音鎮定。
阿爾文說:“你之前說的話,還有效嗎?”
“……什麼……話?”
“你說……想要我記住你,至少記住你的臉。”
阿爾文慢吞吞地回答,臉上的微笑一如往常,但他耳尖輕動,正以十二分的仔細和小心,傾聽着某個騙子胸膛内的心跳聲,感受着在他手掌下跳動的脈搏。
“所以,太宰君……我現在,可以摸摸你的臉嗎?”
話音落下,阿爾文感到被自己抓住的手輕輕顫抖起來。
而下一秒,阿爾文終于真正聽到了——
那隐秘而失控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