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文的手掌輕輕放在了太宰治的臉上。
在認識這個“陰郁小蘑菇”的四年後,阿爾文終于第一次去嘗試描繪對方的真正模樣。
阿爾文本來以為這件事會很難,甚至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因為他認識的“陰郁小蘑菇”本就是一個極擅長回避他人正面感情的人,是一個警惕性極高的人,是一個對他人的觸碰感到厭惡的人,是一個……
但在阿爾文的手掌毫無阻礙地觸摸到了太宰治的臉,感受到了那屬于人類而不是繃帶的溫度和觸感後,阿爾文心中對太宰治的那些微妙吐槽統統不翼而飛了,取而代之的是驚訝與愕然。
“太宰君……”阿爾文遲疑,“我聽人說……你的臉上一直纏有繃帶?”
纏有繃帶,這實在是委婉的說法。
阿爾文周圍的人包括他的三個老弟,對太宰治外貌上的評價都十分一緻:雖然長得好看,但奈何太浪費繃帶了,恐怕一個人就能把普通醫務室裡的繃帶包圓。
就連穿越平行世界前一天的早上,太宰治一反常态,主動抓住阿爾文的手按在臉上時,阿爾文摸到的也是一手繃帶。
所以在阿爾文的想象中,太宰治的模樣應該是“長得很英俊的木乃伊”。
可如今……木乃伊脫衣服,不,拆繃帶了?
“……你在想什麼失禮的事?”
明明阿爾文什麼都沒說,但乖乖站在阿爾文面前的太宰治就是瞬間明白了阿爾文心裡的奇妙念頭。
他拉長語調,大聲抗議:“竟然擺出這樣一幅臉——到底是誰耍酒瘋把我臉上的繃帶扯壞了啊?真是太可怕了,沒想到阿爾文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從來沒有人對我做過這種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反省你自己,知道嗎阿爾文?!”
太宰治像炸毛的貓咪一樣氣憤,并吵吵嚷嚷,用他最擅長的顧左右而言他沖散了小小客廳内過于暧昧粘稠的氛圍,像是抱着最後的慌張、對某件事做最後的挽救。
阿爾文并沒有察覺到這小小的心思與狡猾。
因為阿爾文的全部心神都被太宰治的話語内容吸引了過去。
阿爾文震驚問道:“你說,這是我做的?”
“當然!”太宰治毫不猶豫,并且添油加醋,“而且,你還說以後有機會的話,還要把我身上的所有繃帶都拆掉!好可怕呢阿爾文,竟然對未成年做這樣的事,你果然是個鬼畜變态狂!”
阿爾文倒吸一口冷氣,連某人大言不慚地自稱未成年都沒有注意到。
阿爾文萬萬沒想到,自己喝醉酒之後除了會強吻别人之外,竟然還會強行扒别人的衣服!
是的,對太宰治來說,繃帶和衣服恐怕沒什麼不同,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比衣服更重要、更貼身。
所以阿爾文前天晚上豈不就是……不就是——!!
阿爾文痛心疾首:阿爾文啊阿爾文,沒想到你竟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還好昨天晚上的是太宰君……不對!
等等!
他真的不是這樣的人啊!!
阿爾文大驚失色,努力思考,試圖從自己的記憶中回想起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哪怕隻是零星半點也好。
但丢下重磅炸彈的太宰治已經決定溜了。
他左扭右扭,滑溜地從阿爾文手下拯救出自己的臉蛋,掉頭就想溜出門外,繼續裝作一切無事發生。
可太宰治才跑出兩步,一股柔和但不容拒絕的力量就從身後傳來,将太宰治推得踉跄一步,手被反扭身後,按在了牆上。
柔和的呼吸伴随着“太陽先生”高于常人的體溫從身後傳來,幾乎像是沒有了距離。
太宰治被困在這方寸之間,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癢意順着他被阿爾文抓住的手腕和肩膀攀上脊背,讓他不得不用力握緊了拳頭,才不至于讓阿爾文發現他的顫抖。
這個姿勢……太糟糕了!
太宰治隻是掙了一下就乖巧下來,心中懊惱。
可惡,明明是想要逃跑的。
結果反而更近了,而且還是這樣的……
——都怪阿爾文!
“幹什麼幹什麼!”太宰治故作鎮定,大聲嚷嚷,“惱羞成怒了嗎?所以想要直接用武力制服我這個可憐的受害者?哼,阿爾文你也太小看我了,像我這樣柔弱的人,哪怕你不用武力我都會直接倒下的……”
沒等太宰治胡說八道完,阿爾文認真的聲音就從太宰治身後響起:“不對,我好像想起了一點……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
太宰治吓了一跳,下意識回頭:“你想起來了?”
阿爾文“看”着此刻的太宰治,若有所思:“隻有一點點……昨天晚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好像也是這樣把太宰君你……”
從身後按在牆上,困在手臂與牆面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