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因為力氣大和家裡是屠戶的關系,除了柳杏沒有小哥兒願意和他玩,還會在他經過時故意捏着鼻子說他身上有豬糞味。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但每次從他旁邊經過時都這麼說,搞得那段時間他都不願意出門,後來柳杏來找他一起出去玩,經過那幾個小哥兒的時候又被說。
氣的柳杏上去就跟那群小哥兒對罵,但到底年紀小會的詞不多,很快就敗下陣來,被對面嘲笑,在他準備上去和那群人理論時,季輕和出現了。
他看了眼那群小哥兒,朝其中聲音最大的一個小哥兒笑着問道:“玉哥兒,我聽說你娘給你定了城裡王老爺家的二兒子,怎麼還在這啊,不回去準備嫁衣嗎?”
這王老爺家就兩個兒子,大兒子早就娶親,就老二遲遲沒成親,原因很簡單,這老二喜歡打人,房裡已經被打死好幾個下人了,據說哪方面還不太行。
那玉哥兒估計也是頭一次聽說這個事,立馬着急反駁:“不可能,我都已經和李家哥哥定親了,我娘不會這麼做的,我娘不會。”說完就急忙想往家跑,要去确認到底是不是真的。
季輕和看着他着急的樣子,伸手攔住他:“我要是你,就不會在明知爹娘不看重自己的情況下去質問,如果是真的,隻會加快嫁入王家的速度,還不如讓你定了親的那位趕緊上門把婚期提前成親。”
玉哥兒聽完他的話也慢慢冷靜下來,朝季輕和鞠了一躬開口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我會好好考慮怎麼辦的。”
季輕和側身避開他的禮,看了眼面前的人冷聲說到:“你不必向我道謝,但你應該對被你們嘲笑的兩位弟弟道歉,把自己的不如意發洩在别人身上,是件很愚蠢的事,你自己都經曆過,為什麼還會成為這樣的人。”
那個小哥兒聽完他的話臉色一白,身子都有點發抖,是啊,他為什麼會成為這樣的人,成為他曾經最讨厭的人。
他緩緩轉過身,低着頭不敢看兩人的眼睛,對着林知秋和柳杏鞠躬道歉:“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說你,你不臭,是我胡亂說的,我、我隻是有點嫉妒你,有那麼疼愛你的爹娘。”
說完估計也是覺得心虛,不等林知秋回話便帶着其他人走了。
柳杏朝那群人翻了個白眼:“知道錯就好,以後少來招惹我們。”
林知秋對着季輕和感激說道:“謝謝你幫我們,我叫林知秋,他是柳杏,哥哥你叫什麼?”
季輕和朝他們笑着搖了搖頭:“不用謝,我叫季輕和,你們可以喊我輕和哥,下次再遇到這種人不用理他們,他們就是想看見你生氣的樣子,實在生氣便揍他們一頓。”
林知秋乖巧點頭:“季哥哥,你剛才對玉哥兒說的是真的嗎?他真要嫁給那個王家的二兒子嗎?”
季輕和看着他乖巧的模樣,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怎麼,你不讨厭他嗎?感覺你還挺惋惜的。”
林知秋想了想:“讨厭,他老是說我,我都想打他一頓,但如果他真的會嫁給那個人,一輩子陷在泥潭裡,我又覺得他挺可悲的。但不妨礙我讨厭他,一碼歸一碼。”
他這段話倒是出乎季輕和的預料,挑了挑眉說到:“差不多吧,玉哥兒他們家對他不是很喜歡,他父母更喜歡他哥,王家那邊我聽說給的彩禮挺高的。”
“我那天路過聽到,他娘想把他嫁過去,用王家的彩禮給大兒子娶媳婦,但玉哥兒之前有個定了親的,聽着是想偷偷把玉哥兒嫁過去,不認那門親了,這次也算給他提了醒,最後怎麼樣就看他自己了。”
林知秋和柳杏聞言也沒再多問,不過後來倒是聽說玉哥兒嫁給了之前定親的人。
之後季輕和就多了兩個小跟屁蟲,在知道季輕和是王嬸家的小哥兒後便往那邊跑的更勤了,柳杏和他都很喜歡這個溫柔灑脫的大哥哥。
王嬸在懷他時因為一些事受了刺激,沒足月就生了,從小身體就不太好,一直在家裡調養養病,這幾年身體才慢慢好轉可以出來走動,但也因為是早産的原因,他的孕痣很淡,大夫說他很難有孩子。
這也是為什麼他長的好看,卻一直到二十二歲才定親,來說親的人看到他的孕痣也都打了退堂鼓,周圍一直有人在嘲笑他家小哥兒是個孤星命,所以季家之前才會同意那個秀才的提親。
林知秋想到這幾天都在家沒怎麼出門也就聽不到這個消息,便打算等會去王嬸家看看季輕和,不知道輕和哥身體怎麼樣,可别被那個無賴氣出病來。
便開口對趙瓊玉說:“娘,我一會去看看輕和哥,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也不告訴我。”
趙瓊玉:“是你輕和哥讓我們不要告訴你的,他說你才剛成親,就少為這些事生氣,他自己倒是沒多大的氣,退婚的時候還給了那男的一巴掌呢,本來他是不打算給那個無賴錢的。但你王嬸怕那個秀才真說出什麼,就妥協了。”
林知秋聽完也沉默了,女子和哥兒真的活的太艱難了,連那麼灑脫的季輕和都得被迫向這些莫須有得污點低頭,真的是。
林知秋回房将自己裹進被窩,默默發呆,宋予歸回房時就看到他老婆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像個蠶寶寶,走近一看還是個生氣的蠶寶寶。
走到床邊坐下,将在生氣的林知秋連被帶人一并抱起,哄小孩似的拍了拍,輕聲問道:“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說出來相公幫你揍他。”
林知秋聽他這哄小孩的話語,氣也散了點,将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說了一通,說到那個無賴用季輕和的名聲做威脅要錢的時候,拳頭都握緊了:“真是個無賴,要是女子和哥兒地位與男子相同,輕和哥家也不用在乎這些。”
宋予歸聽這他這番話,溫聲說到:“會有這麼一天的,我們一起努力,總有一天會實現的,不生氣了好不好。”
等林知秋睡着,宋予歸便回到桌前接着看書學習,但他明白他心裡的想法變了,他不再隻想考個秀才、舉人了事,他想登上高位,即使很渺茫,但他也希望能夠改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