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半眯着,掏出煙盒,準備點上一支煙來吸一口提提神。
而李新詠此時看了一眼後視鏡,在看到對方又一次撞上來時,他油門踩到底,緊盯着對方沖過來的方向,方向盤一轉。
下一秒,suv車在視角盲區裡直直撞上了從旁邊道路拐角斜沖過來的重型卡車。
宋承坐在副駕駛座位,在後方車輛撞上來時條件反射性地看向後視鏡。坐中排的紀然暈車不舒服,葉柯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正喂過去。後排的喬雲深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在做夢,在腦子裡繼續整理季銘的解剖數據,分析死因。
肖羽倒是看到了右邊沖出來的車輛。他瞳孔驟縮,直面着越來越近的龐然大物重卡。一時間心膽俱裂,撕心裂肺地喊道:“刹車——”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隻來得及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撲過去護住在左座椅上比他小六歲的喬雲深的頭部。
在聽到肖羽聲音的瞬間,所有人都看到了突然沖出來的重卡。本就靠近紀然的葉柯在一瞬間腦子裡什麼都沒想,猛地撲過去把紀然摟在懷裡,球型糖果從糖紙裡掉落到不知名的縫隙裡。
李新詠再也維持不了冷靜,操控着車子做最後的掙紮。而宋承在看到重卡的那一眼裡,以這個方向和位置,他能判斷出自己不死也得重傷的結果。宋承隻來得及說出兩個字:“保護……”
“砰!”
suv的右側車頭猛地撞上重型卡車的車門後面位置。
尾部冒着紅光的香煙飛了出去。
“嘩啦!”
車窗玻璃碎裂,四處飛濺。
很不巧,單一方向的前部碰撞并沒有讓車内的側氣囊彈出,副駕駛的宋承首當其沖,巨大的沖擊直接在一瞬間撞斷了他數根肋骨,和他護住頭部的桡骨及尺骨。
“保護他們……”宋承努力把話說完,咳嗽間嘴裡不斷湧出鮮血,吐出血淋淋的内髒碎片。他能感受到自己斷裂的肋骨紮穿了肺部,連呼吸都帶着難以忍受的極緻疼痛。
碎玻璃劃破了他線條流暢的臉,鮮血順着數道口子流下。宋承費勁地轉頭看向李新詠,李新詠瞬間紅了眼角:“隊長!”
其實事情還是可以有回旋的餘地,這一下撞擊,除了副駕駛的宋承受到重傷外,其他人隻是輕傷。隻要他們及時叫來救護車,宋承就還有救。
李新詠目眦欲裂,忍着碎玻璃紮身上的痛,駕駛着車子倒退。他可沒忘記,後面還有一輛在追擊他們的出租車。
肖羽護着喬雲深,伸出一隻手試圖摸向自己的手機。被陌生車輛追擊又發生車禍,以剛才他們車子的速度,沒有彈出安全氣囊,坐在前排的隊長和李哥估計傷得不輕。
而坐在後排的自己倒沒受什麼傷,趁着還處于事情發生後的黃金救援時間内,他需要趕緊找救援。
喬雲深被他護在懷裡,蒼白着臉呆愣愣的,感覺自己又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紀然在相撞時條件反射性的抱住腦袋,而葉柯把她摟在懷裡,受沖擊後顯得暈眩的大腦反應有些慢,葉柯強打起精神,張了張口準備說點安撫情緒的話。
然而,就在此時,後方緊追不舍的出租車并未減速,反而對着suv的車尾把油門踩到底。緊接着,在相撞的前一秒,車裡的男人使用了某種道具,隻留下一輛空車一路直行。
“砰!砰!”
震耳欲聾的車輛相撞聲有那麼一瞬間讓所有人都産生了耳鳴。
出租車猶如一頭失控的野獸,猛地撞到前面SUV的車尾。在強大的沖擊力下,兩輛車就像多米諾骨牌般連續撞擊,對卡車造成連環撞擊,卡車的油箱瞬間破裂。
在撞與被撞的前後間隔不到四秒的時間差裡,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深夜十一點二十分,天幕之上北極星明亮,即便加上路燈發出的光芒,也根本驅散不了這深沉的夜色,隻讓這條空曠街道在微涼的氣息中更顯孤寂。
臨夏的夜風吹起,那股混合着血腥與汽油的異味逐漸彌漫開,飄向遠方。
suv的右側車頭位置在劇烈撞擊下瞬間癟陷,副駕駛座位的隊長宋承,那雙曾經犀利如鷹的黑色眼睛,此時正倒映出重卡破裂的油箱的影子。而他的身體在微微抽搐中很快停止了所有的動作,随後眼睛失了神。
駕駛座上的李新詠,他的雙腿在第二次車輛撞擊後被嚴重變形的車身緊緊卡住,令他無法動彈。
位于車内中間排右側的葉柯,在那種時候下意識地朝紀然撲去,用自己的身體為紀然擋住了所有傷害。這讓她幸運地避開了緻命的撞擊,但她的背部和手臂卻被飛濺的碎玻璃無情地刺穿,鮮血立刻浸透了她的衣物。
而在後排座位的肖羽,在第一次車輛碰撞發生的瞬間,就本能地撲過去保護這個隊伍裡年齡最小、身體素質最弱的弟弟。這個條件反射性的動作,讓他和喬雲深兩人在第一次車輛相撞時幾乎沒受到什麼傷害。
但在第二次車禍時,來自車後方的劇烈撞擊直接震暈了被他護住的喬雲深。連他自己都有些腦震蕩,刺耳嗡鳴的聲音在腦子裡回蕩,眼睛看什麼都模糊不清,甚至出現了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