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心帶着一絲不可置信,大步流星地走到那人身邊,蹲下身子仔細檢查。她的手探向他的頸側,卻感受不到任何脈搏。
短暫的驚慌失措之後,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對周圍的人進行了一番威逼利誘,要求他們對此事守口如瓶。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影響拍攝進程,這人死了,她自然會給予更多的補償給他的家人。
此外,她還會給每人多出一筆封口費,影視娛樂資源亦或是金錢,她都出得起。
清酒紅人面,财帛動人心。
在金錢的誘惑下,人們往往會動搖。更何況,如果他們拒絕秦導演的要求,後果可能不僅僅是失去一筆意外之财那麼簡單。
天知道她會把那人的死安在誰的頭上,利用她的權力和影響力,給他們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算有鏡頭記錄了一切,她也有辦法讓其他人卷入其中,他們一普通人還能鬥得過人家背後的資本嗎?
而且這種離譜的意外死亡,誰信?
他們好不容易得到了這部電影的機會,如果沒有任何成績,别說那拿不出的違約費,光是得罪秦導演就夠他們吃一壺了。在這種壓力和誘惑之下,他們不得不權衡利弊,做出艱難的選擇。
毫無疑問,人性是不能用來考驗的。
即便“演員們”隻是按照劇本去表演,但在發生這種事後,雖然他們也沒想着跑路,但看到那緊鎖的大門,仍然感到心悸。
劇中劇裡的籠中鳥,劇本裡的無形牢籠,那麼之後的實際拍攝,又會是什麼呢?
這個劇本裡死掉的“他”,到底是誰?
一群人裡,僅能排除掉“張子坤”,因為他是攝影師,必不可能第一天晚上就領盒飯。
況且,“他”字也許并不單指男性,特殊情況下是可以泛指男女的。
倘若把範圍擴散到所有人身上,那麼根據已有線索僅能排除掉劇本裡的導演和兩名攝影師。另外九人,包括紀然自己,都有可能會“死”。
雖然劇本裡寫的是“意外”死亡,但紀然怎麼看都感覺是他殺。不是人為就是鬼為,巧合的死亡,通常不會是意外。
算算時間,劇本裡發生死亡事件時,超過了半夜零點,而新手保護期隻有一天,這個一天是按24小時來,還是按零點刷新?
萬一是按零點算,半夜這一幕着實危險。
“……飾演劇組人員的人今晚再辛苦一下,戲份開始的時候帶着攝影機去拍下來。以你們白天表現出來的演技來講,晚上的戲份不難,大家堅持堅持,總歸就幾天的時間。”程松雲以萬惡的資本家的口吻繼續說着話,拉回了衆人的思緒。
而聽到他話裡意思的陳長風,直接在内心裡罵罵咧咧——相信個什麼?他們是專業演員嗎!
劇本明天才給,還隻留一兩小時研讀背誦,怎麼不幹脆等副本結束了再給劇本?
導演這幾番話,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畢竟誰也不喜歡在之後處處危險的環境裡,還要走一步看一步。
原本以為新的劇本是會在當天拍攝結束後給他們,結果是第二天開拍前才給,若是其中發生變故,這麼點時間哪能夠記住多少劇情台詞。
況且,說好聽點是叫他們自己多留意,直白點就是實際副本裡晚上會有莫名其妙的危險。
本身這種無限遊戲的副本晚上就比白天的危險度高,現在還有一個劇情殺在等着他們,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劇情裡,還要配合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們演戲,簡直了。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陳長風簡直要冷笑出聲,場面話誰不會說,也虧這個程導好意思說出口。
可惜身處于副本裡,再怎麼樣他也不可能說不幹了。陳長風一怒之下手臂用了點力,不小心扯到傷口,火辣辣的痛感讓他瞬間消了氣,垂下眼默不作聲。
程松雲交代完今晚的事,站在一旁目送着玩家們進門。走在最後面的夏黎經過他的面前,下意識偏頭看了他一眼。
目光交彙的瞬間,程松雲的半邊臉龐隐沒在陰影之中,他看着衆人,露出笑意:“這個賓館也算是鎮子上的特色建築,雖然我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拍攝,但你們不妨把它當作一次真正的旅行。好了,大家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見。”
說完道别的話,程松雲背着手晃悠悠地走進黑暗裡。
玩家們互相看了幾眼彼此,摸不準他這是什麼意思。
賓館老闆坐在桌櫃後面玩着手機,餘光瞥見一群人進來,随口問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鎮上夜裡不讓亂跑,你們現在回來了就早些洗漱休息吧。”
他催促着衆人趕緊上樓,自己則走到門口,似乎準備關門。
宋承眼神微動,問:“高老闆,這兒晚上要鎖門嗎?”
高老闆聞聲回頭,眼帶疑惑,似乎在想怎麼會有人問這樣的問題,說:“晚上不鎖門等着進賊嗎?為了住戶們的安全,晚上我這都會鎖門。”
“那如果我們半夜不舒服,需要去買藥怎麼辦?老闆你晚上會在這裡嗎?”肖羽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高老闆的目光在他們身上輕輕掃過,搖了搖頭,一副對年輕人鬧騰的無奈模樣,語氣溫和地說道:“晚上我們這裡的藥店不營業,不過每個房間的櫃子下面我都備了一些緊急藥品,你們需要的話盡管用。”
他擺了擺手:“晚上我就在隔壁樓裡休息,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随時給我打電話,我睡得淺,而且離得也不遠。好了,不多說了,你們也早點休息,等下上去前幫我把燈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