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手機被丢了出來,傅斯年拿起一看,溫迎說了句:“我讨厭金發,不要命令我!”
讨厭金發?
傅斯年愣了一會,像是很難相信這句話會從溫迎這裡聽見。
很快,反應過來的傅斯年一把掀開溫迎的被子,他将人拉起來。
讨厭金發是在說讨厭我嗎?
話到嘴邊,傅斯年又重重的咽回了肚子裡,溫迎看着他的眼神有恐懼和求饒。
傅斯年心頭像被人擰了一把,但他不打算就此放過溫迎。
“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了?為什麼不喜歡了?喜歡那個黑頭發的嗎?”
傅斯年把編輯好的話舉到她眼前,溫迎看了眼,又抿着嘴。
“你喜歡那個抱你回房間的男人?他是黑發,你喜歡他?”
周珂道:“這不是在說陳最嗎?”
看着固執等待着溫迎回答的傅斯年,周珂直搖頭:“啧啧啧,吃醋呢這是,活該!”
溫迎愣愣的看着。
傅斯年又接着快速的敲打着手機。
“為什麼他可以抱你?他不是你哥哥!”
傅斯年臉色徒然一沉的盯着她。
溫迎不知哪來的力氣,奪過他的手機往地上扔去,大喊道:“他就是我哥哥。”
“……”
周珂:“這劇本有點廢手機”
系統隻想堵住周珂這張不安份的嘴,他想着什麼時機才能送周珂上身。
傅斯年氣的擡起手,摘口罩的動作一頓,他聽見溫迎垂着眸,恹恹道:“我哥哥從來不會傷害我。”
“他是全天下,對我最好的。”
周珂沒眼看,說道:“你可醒醒吧溫迎,對你最好的是你的爸爸,是時簡,他傅斯年算什麼。”
系統也跟着無語搖起頭。
傅斯年起身,走到一邊撿起自己的手機。
本來想告訴她,她的爸爸很快就會來帶她回家,不用害怕。
但屏幕已經摔碎了,按再多下也沒有反應。
傅斯年苦笑一聲,最好還是什麼也沒說的離開了房間。
周珂:“我怎麼覺得傅斯年,可能猜對了一半。”
溫迎在傅斯年離開後擡起了她濕潤的眼眶。
周珂看着,慢慢說道:“至少現在,我覺得溫迎是清醒的。”
“她好像是在試探。”周珂猶豫不決,溫迎是在試探傅斯年心裡有沒有她嗎?
傅斯年費心複刻出的房間,溫迎奇怪的反應。
系統環視了整個房間一圈,說道:“難不成,溫迎在試探傅斯年的心?”
她到底有沒有瘋?周珂忽然覺得溫迎并沒有完全瘋。
她應該是發現了這裡和自己的房間一樣,所以才說出了那樣的話。
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叫陳最“哥哥”,但今天在傅斯年面前叫了兩次,還說自己不喜歡金發。
溫迎,你這麼暗戳戳的試探,真的放不下傅斯年嗎?
周珂心裡不知味,目前看來她覺得比傅斯年更好的選擇很多。
系統發現周珂異常的沉默着,過了許久,周珂才問道:“系統,你說溫迎現在自殺都失敗的原因,會不會是因為,她當時的精神狀态不是清醒的。”
系統聽了她的猜測,也仔細的沉思了一會。
他說:“有可能。”
系統像想起什麼,腦子裡一陣搜索,最後他道:“之前我查過其他人的旅行痕迹,經過的反複對比後,我發現其中有一個溫迎自殺的情況,可能比較符合真實。”
周珂:“你不早說。”
還好自己想到了,周珂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知而不言,狡猾。
系統:“還隻是猜測,但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是可以确定了,必須在溫迎精神狀态清醒的情況下死,你才能取代她。”
周珂看着雙目無神,癡呆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凝望着天花闆的溫迎。
她心想,又或者是溫迎意識徹底覺醒的那一刹才行。
誰知道她清醒的意識下還自殺的原因,不是因為覺醒了呢?
系統問:“周珂,到目前為止你還沒有聽見其他聲音嗎?”
周珂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他看不見自己搖頭的。
于是周珂說道:“沒有,我感受不到被困住的溫迎。”
想了想,她繼續道:“可能得完全融入她的身體才行吧。”
系統:“嗯。”
周珂突然想起來問:“你剛說最符合溫迎真實自殺的那個情況是什麼?”
系統:“溫祈年,不是他覺得溫迎痛苦才動手殺了她,而是溫迎那時候求他殺了自己。”
“那會,她肯定是清醒的。”系統說道。
周珂問:“你怎麼知道?”
她邊說着,邊在腦中将書頁往回翻去。
她不記得當時溫迎有說任何話,明明是溫祈年心裡獨白之後就掐死了她。
系統解釋道:“溫祈年問她還能不能堅持的時候,溫迎有一個動作,那是求死的信号。”
周珂翻到了溫迎最先自殺的那段,書上最後的描寫是:
溫祈年叫着溫迎的小名,問道:“姩姩,還能再堅持嗎?”
溫迎眼眶一片濕潤,逐漸看不清眼前人的五官,仍微微的擡起下巴。
溫祈年将人抱起來,臉貼着臉,感受她最後的溫度。
他無聲的流着淚,将手放到她頸間,死死的掐着懷中人的頸脈。
直到懷裡的玫瑰徹底枯死在自己手上。
她終于可以徹底解脫,不再痛苦了。
周珂關掉劇本,質疑道:“萬一她隻是覺得脖子很痛,是在求救呢?”
系統微笑道:“那就讓我們往下走看看。”
好吧。
周珂心裡還是覺得系統說的是對的,畢竟他看得見畫面,而自己隻能看見文字。
極大可能真是溫迎求死,但沒死成,重生後就覺醒了。
不然又要怎麼解釋,怨念值是在溫迎第一次用修眉刀自殺的時候出現的。
可既然意識覺醒了,她應該是想着去改變才對,怎麼還會選擇再去跳樓自殺呢?
那不是真正步入深淵的開始嗎?明明都知道跳下去會發生什麼了。
周珂埋頭苦思了起來。
難道溫迎是在跳樓後,才徹底覺醒的?
溫迎平躺在床上,一雙黑眸靜靜的平視着黑暗,她的頭發像被賦予了魔力,張牙舞爪的往四處爬開,頭發越長越長,垂到了地面上,又攀爬到牆上,它們到處扭曲的延伸直到整個房間都被包圍。
溫迎看見黑暗中竄出無數雙人手朝自己伸來,掌心張開裡面布滿密密麻麻的紅眼。
都想吃掉她。
那些長着眼睛的怪手抓上她的四肢,纏上她的身體,捂上她的嘴巴,逐漸将她整個人都包裹住,隻剩下一雙不滿淚水,恐懼的眼睛。
她身下逐漸流淌出污血,染紅了雪白床單。
污血滴落在地,染紅了頭發,逐步也将整個房間染成了詭異又驚美的顔色。
溫迎躺在床上,像冬日裡枯死的玫瑰,隻剩下幹癟的枝身,那些污血是被人們踩爛,蹂化的花瓣。
她将被捆在無盡的深淵裡,獨自感受着被絕望吞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