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樂之感覺自己剛睡熟沒多久,就又被一個門鈴聲吵醒。
她隻好摸起眼鏡帶上,之後再爬起來去開門。
池樂之:“哥,你怎麼出門不帶鑰匙啊。”
池樂之開了門也沒仔細看就扭頭往回走,邊抱怨着:“都跟你說了換成密碼鎖還是指紋鎖就方便了嘛。”
池樂之走出好幾步身後的人都沒回答,她轉身的那一霎,睡意瞬間全無,直愣愣的看着還在門口站着的鐘嘉澍。
池樂之:“嘉....嘉澍哥。”
鐘嘉澍一臉平靜的和她對視,池樂之内心忽然有些局促。
鐘嘉澍輕輕的點下頭,說道:“好不見,池樂之。”
池樂之:“……”
池霖焦急的看着時間,又從車窗裡探出頭去觀察,寬坦的馬路前後都堵的水洩不通。
四十分鐘過去了,他還一動不動的堵在半路,心想自己肯定趕不上了。
池霖拿起手機上面翻開,裡面沒有關于鐘嘉澍或者池樂之的消息。
*
溫祈年決定放手讓他的小玫瑰長大這一晚,書房的抽屜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百餘次,那是他内心的掙紮和最終的妥協。
他的腦海裡總是浮現白天周珂對他說過的話,還有在醫院,心理醫生對他的建議。
這算得上是幸運嗎?他的女兒居然突破醫學上的不可能進入了自主成長階段,将來還有可能會恢複正常。
池霖:“溫先生,我想溫迎之所以有了自主成長意識是因為她心理那個叫傅斯年的哥哥。”
池霖在問診中問過周珂三個問題,并且要她把答案寫在卡片上。
周珂照做了,她的答案沒有一個是脫離傅斯年的。
池霖将寫着三個問題答案的卡片交給了溫祈年,并建議他:“溫迎沉睡的神經已經在逐漸接近成年人的意識,我想如果你能找到這個人,他對溫迎的恢複會有很大的幫助。”
溫祈年看着抽屜裡存放着的信件與池霖交給自己的三張卡片,内心久久無法平複。
池霖将卡片交給他時還提到了,随着溫迎逐漸恢複對外界的感知,她的記憶也可能會慢慢恢複。
池霖:“溫先生,請問溫迎出事之前有過其他精神史嗎?”
溫祈年在聽到池霖的提問時,本能的對他詢問的意圖樹起了敵意。
池霖很快也意識到了不善,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溫迎的割裂壓力可能就是來自溫祈年了。
從小養大自己的父親居然喜歡自己,這種事正常人确實都難以接受。
但池霖也很意外溫祈年的反應,看起來就像他知道溫迎在這之前已經不正常了。
池霖笑着解釋道:“溫先生别誤會,我隻是在和溫迎溝通的過程發現她精神上有些割裂,這些可能是因為以前有過什麼心理創傷或者是現在她正面臨着自己無法承受的壓力,潛意識裡出現了分裂,這個問題是很嚴重的,如果不及時幹預,将來可能會演變成人格分裂。”
溫迎已經忘記了一切,怎麼還會……
池霖見他陷入沉思,再次暗示道:“溫迎正在逐漸恢複成年人的感知,也不排除是她意識到身邊有什麼關系的不對,或者轉變令她難以接受,從而導緻精神上出現了割裂。”
溫祈年已經忘記當時聽完池霖的話,自己是怎麼恢複神智的了,他隻知道溫迎可能因為自己的關系精神上出現割裂了。
她不能接受,因為自己是她的父親。
溫祈年從抽屜裡拿出那三張卡片,伴随着腦海中池霖的聲音。
“溫先生,那位被溫迎叫作哥哥的人,喚醒了她沉睡的神經,我問溫迎為什麼想長大,她說隻有長大了才可以做哥哥的新娘。”
“溫先生,溫迎她似乎很喜歡這個哥哥,喜歡到她的意識不斷的刺激自己,如果隻當一個六歲的小孩是沒辦法和他在一起的,所以她要長大,去到這個哥哥的身邊。”
“像溫迎這樣的病例其實很罕見,甚至可以說像溫迎大腦受損到這種程度的情況下,要恢複是根本不可能的,可現在,溫迎有限的意識裡已經有了強烈的渴望,這種渴望讓她突破了自己進入了自主成長的階段,我想這個人對她真的很重要。”
池霖在醫院不斷的敲醒着他,溫迎有多愛傅斯年。
溫祈年看着卡片上分别寫着三句話。
“長大了,才可以做哥哥的新娘。”
“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我不想和哥哥分開。”
溫祈年低頭看着抽屜裡放着滿滿一沓未寄出的信,那上面寫滿了溫迎對傅斯年的思念和愛意。
那他的愛意呢?如果溫迎有了成年人的意識,該怎麼面對自己。
如果将她繼續強留在身邊,将來溫迎真像醫生說的那樣演變成人格分裂怎麼辦?
溫祈年又想到周珂告訴自己,如果沒有傅斯年,她會死。
最終,溫祈年還是将抽屜裡的信件通通拿了出來,連着那三張卡片一起密封進了文件袋裡。
他的愛意隻能燃燒成灰燼,沉埋在心底。
他沒辦法對留下的溫迎再保持距離,也沒有辦法阻止溫迎成長。
如果長大後的溫迎還願意回來他的城堡,他一定會剖開自己的心。
*
池霖趕回來的時候家裡隻剩下池樂之一個人。
他看着桌上多出的一個杯子問道:“阿澍來過了?”
池樂之:“嗯,等了一會,接了個電話就回去了。”
池霖看着池樂之的眼神有些擔憂,池樂之不想勉強自己苦笑,她低下頭久久沒有開口。
池霖來到她對面坐下,說道:“既然回來了,就應該知道可能會碰上的吧?”
池樂之沒有出聲。
池霖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當年是她負了鐘嘉澍,到最後放不下的卻是她自己。
池樂之:“哥,嘉澍哥他……”
池霖:“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