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瓊屋裡屋外的忙活,沖她擺擺手,“行了,你愛去哪溜達就去哪吧,可别在這打擾我幹活了。”
“哪有地方去啊。”
葉瓊踮踮腳,看看牆上鐘,“芽兒不是被老師趕回家反省了嗎,剛聽說我要過來,她非鬧着要一起跟着,我騎自行車,她走着來,估計這時間,也快到了。”
“我的媽呀。”
葉瓊話快說完的時候,沈郁瀾半拉身子已經閃到門外了,等葉瓊講完話,擡眼,沈郁瀾早就撒腿跑沒影了。
天大地大,總有一處地方是我沈郁瀾的容身之地,那裡沒有我的病嬌妹妹,隻有一頭老驢和一隻花狗,相互倚靠。
沈郁瀾來了。
就變成她們仨相互倚靠了。
小河邊有兩個太陽,天上一個,倒映在水裡還有一個。
沈郁瀾拄着下巴盯着水裡那個,發發呆,摸摸狗頭,公平起見,再摸摸驢頭。等再仰起頭,她眯着眼,張着嘴,連打三個痛痛快快的噴嚏。
閑着沒事幹,去找聞硯書吧,跟她好好道聲謝謝。
沈郁瀾是行動派,腦子想着,腿就已經走出去了,腳底踩到一團爛泥,上面黏着一根青青的草。感謝大自然的恩賜,千萬不能浪費。她把腳擡得高高,往驢嘴那一送,驢就把草吃了。
沈郁瀾滿意笑笑,揮揮胳膊,飛奔着往祥和酒店跑去了,奔跑的樣子,真的很青春,把蹲在路邊吃雪糕的紀小文迷得神魂颠倒,雪糕化了,滴拉下來水,她擦擦黏糊糊的膝蓋,含着雪糕,騎着她家祖傳的三輪腳踏車去追沈郁瀾了。
“棗兒!你等等人家嘛!”
紀小文的聲音比前頭哞哞的牛叫聲先傳進沈郁瀾耳朵裡,沈郁瀾真是受不了她那嗲嗲的說話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位祖宗,簡直比半月還難對付。要不是看在栾嬸兒的面子上,她是真想跟她翻臉。生怕紀小文追上來,她從未跑得這麼狼狽過,頭發散開了,滿臉是汗,等到了祥和酒店門口,她把跑掉了的鞋提上去,一鼓作氣鑽進去了。
紀小文還沒騎上坡頂,沒看見沈郁瀾進來了。
沈郁瀾趴在門邊,露出半隻眼睛,看着紀小文奮力地蹬着腳踏車經過酒店,往更前面的方向去了,這才敢松口氣,拍拍胸脯,“真鬧挺啊,命都差點跑沒了。”
湯貴過來,“咋了,棗兒,跟誰家小孩玩趴貓呢。”
“早就不是小孩王了。”沈郁瀾擦擦額頭的汗,“湯叔,我是來找人的。”
“找誰啊?”
“就那誰,香港來的那個。”
湯貴刨根問底,“她跟我家服務員打聽棗園事兒來着,我們都猜,她是要來幹一筆大的,這信兒就算是傳出去了,這幾天,總有老漢來這附近轉悠,跟她攀上關系了,家裡那幾個棗還愁賣不出去嘛。”
沈郁瀾擰眉,“老漢?來這轉悠,堵她?”
湯貴看沈郁瀾擔心的樣子,自認聰明地猜道:“前陣子,你媽就來找過她,你跟叔說實話,她是不是看上你家果子了,你怕别人把你家生意搶走了,才來找她的。”
鎮裡男人都這樣,不要跟他犟,沒必要。
沈郁瀾緩緩,氣喘勻了,對湯貴說:“家裡事兒我也不太清楚,我先上去了叔。”
205,沈郁瀾記得清清楚楚。
沈郁瀾低頭看台階,扶着跑到有點發抖的腿往上走的時候,那陣沒聞過幾次,但對她來說,已經非常熟悉的香水味道飄過來了。
聞硯書提着裙子,邁着略顯急促的步伐走下來了。
看見沈郁瀾這幅邋遢樣,聞硯書微微一愣,問:“你怎麼了?”
沈郁瀾搖搖頭,“說不明白也。”
聞硯書大概有急事要辦,語速很快道:“你來有事?”
“嗯,找你。”
聞硯書以為沈郁瀾是來赴約的,看眼手機時間,“我說的是晚上九點,你不會聽錯了吧。”
“我來是…… ”
聞硯書手機鈴聲響了,她先摁成靜音,再從包裡翻出來房卡給沈郁瀾,“你先刷房卡進去吧,我辦完事就回來。”
“我其實是…… ”
聞硯書根本不給沈郁瀾把話講完的機會,邊講電話邊匆匆下樓了。
沈郁瀾捏着那張房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苦逼地笑笑,服了,美好的一天,從給人守護房卡開始吧。